「你這麼心急的?」
他穿的襯衫是窄領,配合俯身低頭,她今天穿平底鞋,個子高他肩膀,一米六八左右的身高,在他面前還是顯得嬌小了點。
程安寧隨便打一個半溫莎結,很敷衍,「好了。」
周靳聲不嫌棄,挑眉,很高興,說:「女人送男人領帶,有深層含義的。」
「什麼含義?」
「如果是有男女關係的,則是想套牢拴住對方。」
程安寧不客氣翻白眼,「少來,沒那麼多含義。」
周靳聲圈住她的腰身,「參觀下?」
「參觀什麼,我又不是沒來過律所……」
饒是如此,程安寧還是被半推半就來到他辦公室,他一一介紹,「四間獨立辦公室……」
空間以白色為主色調,和其他律所沒什麼太大的區別……
最後來到他的辦公室,推開黑色的門進去,一整面落地的玻璃木製櫃上放著各種榮譽證書,獎盃、錦旗。
程安寧以前去過承源,在他辦公室待過,當時還沒有這麼多證書、獎盃之類的東西。
他野心勃勃的事業心,在程安寧面前暴露無遺。
她沒有替他高興,反而愈發擔憂,感覺他在走向一條不歸路,死不回頭。
程安寧無力攥緊手指,沒有說話,她隻覺得深深的無力,她回頭擡眼對上他沉邃,藏著無盡秘密的眼睛,隱隱閃著的微光散發迷人又危險的氣息。
「我那晚問你,你有沒有什麼秘密,現在我還是想問你,最後一次,你告訴我,周靳聲,你說了,我就信,以後不再問。」
「怕我抵不住誘惑?」
程安寧點頭,「徐東揚不是好人……」
她知道的不多,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跟徐東揚沾上沒好事,徐東揚太過晦氣,上次向小姐生日,周靳聲差點把命交代在那,她光是想想都在害怕,內心震蕩著強烈的不敢。
周靳聲靠在桌子旁,緩緩點上一根煙,周身散發的氣場莫名的壓抑、沉默,空氣流動速度變得緩慢。
奶白色的煙霧徐徐上升,飄散在空氣裡。
程安寧聞著熟悉的煙味,沉默望著他。
周靳聲抽完半支煙,「你一直不信我。」
「我沒辦法信你,你說你沒有秘密,可是你給我的感覺卻像是有很多秘密,我根本看不透你,我感覺好像踩在棉花上,不著地。」
程安寧無時無刻都在掙紮煎熬,不知道該怎麼辦,說:「我就問你最後一次,或者你不要跟徐東揚來往,好不好?」
「寧寧,你在管我?」
程安寧彷彿瞬間跌落谷底,一瞬間寒冷恐懼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,五臟六腑都跟著絞弄悶痛,熟悉的噁心反胃湧上來。
周靳聲掃向她,很輕地笑了一聲,「寧寧,你不願意跟我有結果,怎麼還來管我?」
他的笑容在程安寧看來,說不出的嘲諷,好像她不該多管閑事,那是他自己的事。
周靳聲真的,能夠輕而易舉傷害她,一兩句話,跟一把刀似得,猛地插進她心臟裡攪,剝皮剔骨不過如此。
「打、打擾了。」
程安寧恢復理智,更用力抓緊手指,潛意識想離開這,離他遠遠的,事實上她走到辦公室門口,身後一陣匆忙腳步聲響起,被他從後面抱住,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膀,微不可察嘆了口氣。
「我的意思是,要不你跟我結婚,我便歸你管,你想怎麼管都行。」
耳邊響起周靳聲一貫低沉的嗓音。
程安寧渾身都是冷的,喉嚨發啞發緊,說不出來話。
周靳聲說:「寧寧,你知道我想要什麼,這份東西,也隻有你能給,我們錯過太多時間了。」
「不……」
「你這麼擔心我,還有害怕和不安,跟我結婚,我有了牽挂,自然會惜命。」
程安寧說:「你別不正經,你知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麼,不是跟你和姜倩那種……」
「我很清楚,程安寧。」
周靳聲將她的身子賺過來,目光銳利盯著她,「你要是覺得太快,那先訂婚。」
「是要兩家人同意的,不是你跟我說了算……」
「嗯,你媽媽坦白,我來說,你不用擔心。」
「不行。」程安寧說什麼都不答應,「不要異想天開。」
她從他懷離出來,「我先回去了,不用送我,再見。」
周靳聲握住她的手,沒有強留她,「我送你。」
「不用,不要折騰了,你送我回去,你再回來要時間,我到家給你微信。」
程安寧故作鎮定,快步離開,真不讓他送。
周靳聲倒是不會不放心她的安全,有人跟著她,隻是每次提到結婚的話題,她態度堅決。
在一起可以,恩恩愛愛也可以,就是不能談婚論嫁,側面說明她對他沒抱一絲希望。
周靳聲知道自己是自嘗苦頭,遭報應了。
……
公司的情況比程安寧想得還要快,人心動亂,不過大家心態好,有的在找下一家,坐在面試準備跑路了,Vivian倒是跟往常一樣,她不愁沒工作,跟程安寧說準備休息一段時間,調整調整心情。
她這半個月被KI那邊對接人折磨得快不成人形,對方像癡線一樣,糾纏不放,Vivian每天都在工作軟體上更換心情狀態,想平等創死所有人,最後爆發一天是對方又讓他們加班搞一個工作,Vivian下班了還被叫過來加班,和程安寧一塊,Vivian捶兇頓足,「我倒了什麼八輩子的黴,都要失業了,還被癡線糾纏!」
程安寧沒比她好多少,隻不過沒少見奇怪的人,也就見怪不怪。
華景內部發了一則通告,是總監寫的,大概意思差不多就是項目組原地解散了,相關工作以及遣散費的問題會有人事跟他們談,也就這幾天的事了。
程安寧察覺到了暴風雨來臨的前夕。
讓人心神不寧。
方維期間打來一次電話,他了解了情況,安慰程安寧,讓她別擔心,還有其他項目組,可以安排她過去。
程安寧婉言謝絕了,不好意思再麻煩方維,還有方維的朋友。
方維還想勸她,她說沒事,她之前接受方維的幫忙,那段時間有點特殊,差點崩潰了,急需要換個環境,這次不一樣,所以沒接受方維的幫助。
至於周靳聲那,她是不可能去的,周靳聲明顯開玩笑,他那樣的工作狂,跟他工作,壓力肯定不小,她不自討苦吃。
謝絕方維,程安寧跟沒事人一樣,不想被母親看出端倪。
直至一通陌生號碼打過來……
是周家打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