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3章 隻要兄長一句話,這天下還有誰能擋得住?
「蘇家,蘇文翰……」
高陽表情沉默,喃喃念了一句。
「高陽!」
上官婉兒聽到這,再也忍不住,美眸緊緊鎖住他,聲音帶著焦灼與一絲尖銳的質問。
「事到如今,你還要繼續當縮頭烏龜嗎?!有容為你擋箭,為你傾心,你就真的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?」
「難道,你的心中真的就沒有她嗎?!」
楚青鸞亦面露不忍,柔聲勸道:「夫君,婉兒所言極是,若是別的女子,我們定然反對入府,可有容情深義重,此事實在…不可坐視。」
高陽聞言,擡起頭,看向滿臉不解與痛心的上官婉兒與楚青鸞。
「婉兒,青鸞,還是先前所說的問題,呂家何等門楣?呂老將軍手握左威衛大營,乃祖父之下,當朝軍方第一柱石,權勢煊赫!」
「若迎有容入門,你們誰為正妻,誰為妾室?這名分,如何排?」
上官婉兒聞言,一雙美眸極為璀璨:「我早與上官家恩斷義絕,此生是你高陽的人,名分於我如浮雲!」
楚青鸞也點頭,出聲道,「於我而言,沒有去匈奴和親,而是陪在夫君身邊,便是天大的幸運,又豈能奢求別的?我和婉兒在乎的都不是名分,而是你這個人!」
「隻要你心不變,名分可有可無,你心若變,要這名分又有何用?」
高陽深吸一口氣,目光灼灼的道:「可這會將她置於何地,將你們置於何地,又將我置於何地,此乃其一!」
「其二,呂老將軍的身份何等敏感,皇家一號會所,便已有呂家的投資,關係本就走的近,現在他手握兵權,而我與陛下嫌隙已生,前路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,黑風山一事,更已與張氏兄弟結下死仇!」
「此刻若與呂家結親,是嫌自己命長?還是嫌拖累呂家不夠快?」
「我若登門求娶,陛下會如何想?會不會疑心我與呂震結黨營私,意圖染指兵權?」
「滿朝文武又會如何攻訐?尤其是那張氏兄弟,豈會放過這借題發揮、蠱惑聖心的天賜良機?!一句『定國公府勾結軍方重臣,其心可誅』,便能掀起滔天巨浪!」
「這其中的滔天兇險與千絲萬縷的牽連,我豈能視而不見?!」
高陽這番話一出,木屋內一片沉寂。
這些問題,的確棘手。
上官婉兒先是沉默,而後還是擡起頭道,「夫君,你說的都有道理,婉兒心中也能明白,可你有沒有想過?為何有容回長安這麼久了,直至現在才傳出消息,並且還是大張旗鼓的擇婿?」
「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,有容……她一直都在等你?但她等到心死絕望,等到了扛不住壓力,這才不得不…以此方式逼你現身,或是…逼她自己徹底死心?」
轟!
高陽如遭雷擊,渾身劇震!
定國公府那日,第一次要隨高天龍出征之時,呂有容看著他,臉上滿是淚水與絕望的道。
「若那一日,無情教劫掠你的時候,為你換命的人是我,先遇到你的人是我,這一切……會不會不一樣?」
那含淚的質問,此刻與上官婉兒的話重疊在一起,化作一支尖銳的利箭,狠狠刺入他最不願觸碰的猜想。
呂有容那驕傲倔強的身影,那決絕話語的背後,是否藏著日復一日無望的等待和最終心成死灰的悲涼?
高陽深吸一口氣,緩緩閉上眼:「就算…就算她是在等我,我又能如何?我如今身陷泥沼,自己命運都是未知,陛下態度,無情教走向,趙國謀劃都不知會走向何方,把她拉進來,讓她陪我共墜深淵?看著她因我而受盡牽連,甚至…遭遇不測?」
「若有一個良人,一個好歸宿,倒也不失為……」
這句話,高陽說的聲音極為低沉。
「兄長!」
高長文聽不下去了,「孬,太孬了!這哪像是你的作風!」
「罷了,你不去,我去!那蘇文翰算什麼東西?也配肖想有容嫂嫂?在我高長文面前,是龍得盤著,是虎得卧著!看我用話本罵得他狗皿淋頭,用商戰擠得他蘇家傾家蕩產,定叫他灰頭土臉滾回江南!」
「我一出手,那些長安權貴子弟,全都給我自相慚愧的滾回家去!」
上官婉兒豎起大拇指,道,「長文,真男人!」
「我?」
高長文聞言,撓撓頭,訕訕一笑道,「嫂嫂,我吹牛逼的,你咋還當真了?」
「罷了,一切都是天意,此事就不要再提了。」
「長文,你來得正好,我有事要你去做。」高陽的聲音恢復了平靜,卻是一種極緻的冰冷。
「方才所議『長生仙瓜』之策,即刻啟動,我給你《虹貓藍兔》、《神兵小將》及《天龍八部》的話本,裡面多了琉璃的私貨,你即刻將其放出去,為琉璃造勢,刻不容緩!」
高長文聞言一愣,下意識問道:「仙瓜?既是仙瓜,定價幾何?」
上官婉兒接話道:「方才夫君提及,幾千兩一個。」
「幾千兩?」
高長文一臉吃驚。
高陽卻搖搖頭,嘴角驟然咧開一個冰冷、鋒銳到令人心悸的弧度,「不!」
「改了!」
「現在是三萬兩!以長生為名,以琉璃靈氣為噱頭,以孝心為引,全天下,隻要出得起這個價的,皆可來買!」
「嘶!」
「三萬兩?!」
楚青鸞與上官婉兒同時倒抽一口冷氣,美眸圓睜,被這陡然翻了幾倍的天價徹底震住!
方才明明還是幾千兩,轉眼竟直接翻了十倍!
高長文更是驚得差點跳起來:「三…三萬兩?!兄長,你這…這是要明搶啊?!」
高陽聞言,臉上浮現出一抹滲人的笑意,他搖搖頭道,「搶能有這快?」
「而且這不是搶,此乃價值兌現,匯聚琉璃靈氣、日月精華、歷經九九寒劫方得成熟的『長生仙果』,本就當值此價!」
「並且這隻是開端,待此輪收割完畢,我再賣天價琉璃,聚攏海量資財,接著等大棚之秘暴露的差不多了,再立刻籌建巨型玻璃工坊!」
他頓了頓,語氣帶著一種毀滅性的道。
「而後,再以最低賤之價,將琉璃傾瀉於市,我要讓那些豪擲數萬兩買瓜、數十萬兩購琉璃屏風的權貴們親眼看看,他們視若拱璧,引起為傲的珍寶,究竟是何等貨色!」
轟!
嗯?
上官婉兒與楚青鸞聽著,既是心驚,又是面色怪異。
這怎麼聽著,像是另一種的發洩?
甚至不懼得罪人,到了一種有些不理智的地步!
是有後手?
還是出貨,砸盤的手段有些不同?
楚青鸞與上官婉兒滿臉好奇,卻在此刻並未出聲。
高長文則無所畏懼,直視著高陽搖頭道,「兄長,有人在嘴硬,我不說是誰。」
「但要我說,想那麼多幹嘛?人生短短三萬天,當及時行樂,念頭通達,隻要你一句話,咱哥倆上呂家搶就完了,兄長你在前頭衝鋒,愚弟我在後方殿後,這天下還有誰能擋得住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