開車的黃達道聲祝賀:「恭喜老闆和程小姐,江叔知道肯定很高興。」
程安寧這才問:「你也認識江叔?」
「江叔是我家長輩,我們是親戚。」
「真的?江叔現在怎麼樣?」
「老樣子,清醒的時間很少。」
程安寧側過頭問,「周靳聲,你什麼時候會去探望江叔?」
周靳聲微擡眼,「你想探望?」
「嗯。」
「不用,去了他也認不出你。」
程安寧努努嘴,「那你什麼時候去一趟?」
周靳聲單手撐著下頜,「有空就去。」
「你這不是廢話嗎。」
黃達說:「程小姐,老闆說的沒錯,江叔連我都認不出來,更別說您了,老闆給江叔找的療養院是很正規的,有專業的護理人員照顧,不用特地跑一趟。」
周靳聲的手機響起,是徐東揚打來的。
程安寧沒再說話。
徐東揚打來電話恭喜周靳聲的,「靳聲,聽說你和程小姐領證了?」
經過一段燈光昏暗的路,車內光線暗下去,周靳聲的面容隱匿在黑暗裡,深沉、神秘,令人捉摸不透。
「消息靈通,這麼快知道了。」
程安寧聽到周靳聲語調冷冰冰的,沒有波瀾起伏,她回頭看他,他有所感應,擡眼看向她,擡手摸摸她的頭髮,動作說不出來的溫柔。
手機那頭是徐東揚不陰不陽的語調,「恭喜恭喜,終於得償所願了,可算抱得美人歸了。」
「多謝。」
「這杯喜酒我什麼時候能喝到?」
「暫時喝不到。」
「周律師是不辦婚禮?」
「旅行結婚,不辦婚禮。」
徐東揚說:「看不出來,周律師有這麼浪漫的一面,旅行結婚,對了,聽說你最近不太平,我聽說了一些關於你不好的謠言,本來不應該在你剛結婚的時候說這事,站在朋友角度,還是問你一聲,需不需要幫忙?」
周靳聲心知肚明徐東揚說的謠言是指什麼,前幾天那條帖子。
「不必,已經解決了。」
「這麼快?不過靳聲,你得罪誰了,怎麼有人把你七八年前被綁架下藥的照片發出來,這七八年前的東西,還有照片,能拿到一手照片,要麼是當事人,要麼是參與這事的知情者,我很好奇,是誰跟你過不去,周家不是都倒了,是周家的餘孽?」
周靳聲說:「你不是比我還清楚。」
「點講?」(怎麼說)
「已經報警處理了,照片是合成的。」
「原來如此。」
程安寧從周靳聲冷淡的語調裡判斷出他好像不是很樂意接這通電話,一副懶得應付的樣子,估計電話那頭的人不是周靳聲想搭理的人,但又不得不應付。
周靳聲又說了幾句,懶懶掛斷電話。
「誰的電話?我看你一臉不樂意搭理。」
「徐東揚。」
一聽名字,程安寧頓時明白了,怪不得他不太愛搭理,「他知道我們結婚了?」
「嗯。」
他們剛拿到結婚證沒多久,他們倆都沒有發朋友圈,隻有她的朋友們知道,所以說徐東揚消息這麼快……
程安寧有點不寒而慄。
「你剛說什麼報警處理了,是在說周秉南搞的那件事?」
「嗯。」
程安寧差點忘了問了,「現在什麼情況?」
「等待法院立案。」
前幾天聊這事的時候,程安寧是怕勾起周靳聲負面的情緒,沒有問太清楚,此時車裡還有黃達在,她沒再多說。
到小區了,黃達幫忙把禮物搬上樓,禮物都放在客廳桌子上,程安寧想留黃達喝口茶的,周靳聲淡聲說:「讓他早點回去休息。」
黃達摸著後腦勺一笑。
等黃達走後,程安寧說他:「你怎麼不讓他喝杯水再走,也不著急,幫我搬那麼多東西上來,多辛苦。」
周靳聲說:「他恨不得快點下班,不缺你這口茶的功夫。」
程安寧努嘴,又問他:「那些照片是假的吧?」
「有部分是合成的。」
「你沒受到太大的影響吧,不會有當事人或者客戶什麼看到,然後說這個吧?」
「我一個男人不怕這些。」
「我心疼啊。」
也好在那些大尺度是合成的,隻是周秉南從哪裡得到那些照片的,程安寧百思不得其解,她又問周靳聲,「周秉南的照片是哪裡搞到手的?」
有幾張的的確確是真的,好像是他被下藥拍到的,被捆綁雙手,襯衫衣服敞開,臉上是不自然的潮紅,身上都是汗,照片拍得模糊,有幾張角度依稀能看清楚,辨別得出來,更像是從視頻裡截圖的,不是手機拍的。
胖墩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出來,在周靳聲腿邊蹭來蹭去,蹭了一褲腿的貓毛,白花花的,很明顯。
周靳聲以前是真不喜歡寵物,現在轉性了,看到褲腿的貓毛,僅僅皺了皺眉頭。
一邊回答她:「外網有人發給他的。」
程安寧走到他身後抱住,雙手在他腰前扣緊,悶悶地喊他名字,「周靳聲。」
「嗯?」
周靳聲覆上她抱著自己腰的手,回應她這道「嗯」的尾音上揚,拖長,有幾分慵懶。
「沒什麼。」她搖搖頭,腦袋蹭他的脊背。
周靳聲輕笑,「沒什麼是怎麼了?」
「就是覺得我知道這些太晚了,要是早點知道你有那麼多無可奈何,我就……」
要是換做她經歷他的這些,可能早就崩潰了,沒有崩潰,也半死不活,又或許比他以前還要陰鬱、扭曲,每天深陷痛苦,還要看人臉色,偽裝自己,不能讓人看出端倪。
然而周靳聲不願意她知道這些,「不用知道,現在就挺好的,就是委屈你掉了那麼多小珍珠。」
「那你呢,有沒有為我掉過眼淚?」
周靳聲不回答她,轉過身一把將人橫抱起來,她身體騰空瞬間趕緊摟住他的肩膀,問他:「又要幹什麼?」
「看我送你的禮物,把眼閉上。」
程安寧配合閉上眼,嘴上不停歇,「什麼禮物啊,搞那麼神秘。」
他每年都送,什麼都送了一遍了,去年送的是那塊玉佛吊墜,送了好幾次,最後還是送到她手裡了,今年不知道又要送什麼。
來到卧室,周靳聲勾腿,將門關上,餘光掃到她動個不停的眼皮,「偷看胖三十斤。」
程安寧:「……」
房間沒開燈,他把人放下,「我從一數到五,你再把眼睛睜開。」
「一,」
「……」
「五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