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下午的航班回的樺市。
秦棠一上飛機就睡覺,一覺睡醒,到樺市了。
她是被張賀年叫醒的,渾渾噩噩的,還沒完全睡醒,聽到張賀年說到了該下飛機了,她便跟在張賀年身後走,好幾次踩到他的腳。
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時,張賀年忍無可忍,乾脆摟過她的腰往上一提溜,抱著她下飛機的。
秦棠跟他撒嬌,吐了吐舌:「抱歉,真的太困了。」
「這麼累?」
「恩。」她眼皮還在打架。
其實昨晚上一整晚沒怎麼睡。
有張賀年的原因,也有突然亢奮,就是睡不著,明明身體很累。
到了車裡,葉準來接機,見到秦棠嘴很甜喊嫂子。
秦棠這下不困了,站直了身,「您好。」
雖然葉準比張賀年小,但也比她大。
該有的禮貌不能少。
就跟對待方維一樣的態度。
上了車,張賀年拍了拍肩膀,示意秦棠靠過來,秦棠不要,坐直了腰,寧可靠在椅背上,也不靠他肩上。
葉準在開車,正襟危坐,一絲不苟正視前方,不敢看向後座一眼。
秦棠坐沒多久又困了,車裡太舒服了,輕音樂放著,回來時正好是早上,清晨的陽光溫暖和煦,她緩緩閉上眼,又睡了過去。
秦棠睡著後,不自覺往張賀年那邊靠,便靠在他肩上,他無奈笑了聲,捧住她的脖子,免得她脖子不舒服。
回到了住處,葉準下車去後備車廂取行李,張賀年在車裡溫柔喚醒秦棠,秦棠揉著眼睛,困得不成樣,茫然問:「到了嗎?」
「到了,你要我抱你上去還是自己走?」
秦棠趕緊說:「我自己走。」
別動不動抱的,還有人在呢,被人看見多難為情。
回到住處,程安寧上班去了,不在屋裡,張賀年沒讓葉準上來,讓他在車裡等,他提著行李箱陪秦棠到家裡又準備走的樣子。
秦棠問他:「你是不是還有工作?」
「有。」
「那你去忙吧,不用管我。」她推著行李箱進屋,回來的感覺真好,心裡很踏實。
張賀年跟著來到衣帽間,二話不說又挨過來,身體緊緊貼著她,捧住她的臉頰吻上去,她小幅度掙紮了下很快放棄,環住他的腰身,乖巧回應。
張賀年的技巧愈發高超,很有節奏,對秦棠來說,每次接吻都會讓她心跳加快,別人是什麼樣她不知道,她隻知道自己,很喜歡這樣的感覺。
至於張賀年昨晚說要孩子的事,那是騙她的,還以為他來真的,然而他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,她很天真問他:「不是說沒有嗎?」
張賀年理直氣壯的語氣說:「騙你的。」
她還生氣了下,做做樣子咬他胳膊。
張賀年還說她:「想當媽媽了?」
「才沒有。」
「棠棠。」張賀年確實想和她快點走到這一步,不過婚還沒結,再三斟酌還是算了,不急於這一時,說到底還是不想讓她受委屈,「再等段時間,不會讓你等太久。」
秦棠沒理會他話裡更深層次的意思,哼哼一聲應了他一聲好。
回過神來,張賀年吻了她許久,到後面,聲音啞了,眼神也暗了下來,「你先休息,有事給我電話,我忙完就回來。」
「好。」秦棠主動親親他的下巴,有點胡茬,刺刺的,顯得他更有男人味。
「中午我讓人送餐過來,你別叫外賣。」
「好。」秦棠仍舊點點頭。
又纏纏綿綿好一會,張賀年才走,走之前又吻她,不太捨得。
秦棠被吻得缺氧了,耳朵發燙,進浴室一照鏡子,眼神那叫一個嬌媚,她自己都不好意思繼續看,洗了澡刷了牙,先睡會,調整作息。
這一覺睡到中午,有人按門鈴,秦棠被吵醒的,開了門,是葉準送餐過來,提著一大袋東西,笑盈盈喊:「小嫂子,不好意思打擾了,賀哥喊我送餐過來給你。」
「不好意思,麻煩了。」秦棠被葉準一聲又一聲的嫂子喊得臉皮薄得很。
「沒關係,那我不打擾了,再見,小嫂子。」
葉準走後,秦棠拍了下臉頰,將照片發給張賀年,張賀年很快打來電話,問她好不好吃。
「你買的也太多了,寧寧不在,就我一個,吃都吃不完。」
「那我回去陪你?」
「你來得及麼?」
「來不及。」
秦棠無奈,「那你別跑了,我儘力吃,甜點放下午再吃。」
「還困麼?」
「暫時沒。」秦棠聽到張賀年那邊挺吵的,好像在外面,隨口問一句,「你在哪裡?」
「外面。」張賀年沒說那麼詳細,「晚上出去吃飯,要不要?喊上你朋友。」
「寧寧麼?」
「嗯。」
「那我問下寧寧。」
打完電話,秦棠先和程安寧說了一聲,同時打開電腦做簡歷,既然畢業了,原本是想去北城的,她之前一段時間一直在關注北城那邊的公司崗位,然而出了蔣楚那檔子事,加上張賀年又在樺市工作,她便準備在樺市工作。
搞了一下午沒搞出什麼所以然來,轉眼就四點多了,秦棠趕緊換衣服稍微打扮一下,張賀年的電話就來了,安排葉準過來接她。
葉準先接了秦棠,又去了公司接程安寧,遲遲不見張賀年,葉準說:「賀哥晚點過來,我先送你們過去。」
程安寧沒多問,拉著秦棠說她上級八卦,她絲毫不介意葉準還在,反正都是張賀年的人,她不擔心。
講了一路八卦,到了目的地,是在海邊。
「到了,小嫂子,程小姐。」葉準說著解開安全帶下了車。
樺市也靠海,剛好快六點了,海邊還有不少遊客,還有樂隊在表演,另一邊有人在點煙火,落日餘暉,天和海的邊際線分明。
程安寧的注意力被樂隊吸引,不由分說拉著秦棠往那邊去,秦棠納悶呢,她們倆很快融入到現場超燃的氛圍裡,秦棠都不知道什麼情況,跟著程安寧嗨就是了。
海百納風很大,浪潮也大。
吹了會,秦棠打了個噴嚏,沒忘記是和張賀年約了吃飯的,左看右看,海邊也沒餐廳,心裡嘀咕著來海邊幹什麼。
程安寧不管不顧,「那個主唱小哥哥好帥啊!」
秦棠對其他男人不感興趣,一心一意想著張賀年,「我去打個電話,你別亂跑,寧寧。」
程安寧說行。
秦棠走開撥通張賀年的手機,響了很久才接的,她還沒問,張賀年便說:「棠棠,回頭,看海面。」
秦棠納悶著,視線被圍觀樂隊表演的人群擋住,她往外走幾步,看見海面突然多了一艘小型遊艇,卷著海浪停在岸邊,她下一秒赫然看見張賀年的身影,從遊艇上下來,海風灌進他襯衫裡,吹得兇前鼓囊囊的。
那一瞬間,秦棠似乎看見了風光霽月的具象化。
可秦棠還是不懂,這哪裡有吃飯的地方。
「我們不是去吃飯嗎?」
張賀年走近,正要開口說話,一怔,說:「餓了?」
「倒也沒有,下午茶吃的還沒消化完。」秦棠摸了摸肚子,還很飽。
張賀年則說:「不著急吃飯,有件事還沒做。」
「什麼事?」
程安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突然蒙住秦棠的眼睛,「棠棠,不準亂動!」
「怎麼啦?」秦棠眼前一片黑,倒是乖乖聽話站著不動。
程安寧說:「這個呢,我有個驚喜想給你,我沒說可以動的時候你不準動,等我一會。」
再遲鈍,秦棠也反應過來有貓膩。
風太大了,頭髮亂七八糟的,秦棠不斷吃到頭髮,最後伸手捂住耳朵兩側的頭髮,等了一會,忍不住問:「寧寧,你們在玩什麼?」
「等會就知道了,你急什麼!我都不急!」
又過了一會,程安寧說:「可以了,等下我說123,你就睜開眼。」
秦棠點點頭。
程安寧一口氣喊到「3」,突然不知道哪裡響起煙花的聲音,隨即在天際綻放,在傍晚的海邊,絢爛綻放。
秦棠眯了眯眼,看到自己置身在一片粉色花海裡,腳邊全是玫瑰花,剛剛表演的樂隊也換了首悠揚的曲子,浪漫得不像話,而張賀年站在她面前,單手背在身後,緩緩開口,「記不記得我說過的話。」
「你說過太多了,具體是哪句話?」秦棠心跳如雷,好像意識到了什麼,眼睛飛快眨著,不是很敢看他。
程安寧在旁邊瘋狂拍照,深怕漏了什麼。
張賀年握住她的手腕,手指摩挲她的無名指,中指上戴的還是他第一次送的戒指,那次他就說無名指的位置也留給他,她好像想起來了,歪了歪頭,脫口而出:「哥哥,你不會要求婚吧?」
「不然?」張賀年微揚眉頭,「不求婚,你嫁不嫁。」
秦棠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嘴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揚,回頭瞪了一眼程安寧,這下肯定了,原來他們倆聯合騙她。
張賀年第一次做這事,雖然沒經驗,勝在臉皮厚,拿出求婚戒指,乾脆利落單膝跪地,秦棠在他單膝跪下的時候,臉蛋紅透了,緋紅比黃昏的顏色還要深,她臉皮薄,嬌得不行。
「秦棠,嫁不嫁。」
張賀年不說太多肉麻話,幾個字,擲地有聲,乾脆了當。
秦棠還沒說話,周遭的人起鬨了,一個勁喊嫁。
那些人裡有張賀年的幾個朋友,蔣來也在,方維也是,都是熟面孔,秦棠剛剛都沒察覺。
「小秦棠別答應他!讓他做夢去!」
方維吼得最大聲,是唱反調的那個。
張賀年不樂意,裝作嗔怒,「你閉嘴。沒讓你來給我拆台。」
方維就搗亂,「哎呀,這麼兇,當心婚後有家暴嫌疑,秦棠我要是你就不嫁!」
葉準沒那膽子唱反調,捂著嘴偷樂。
蔣來沒他們會鬧,隻是安靜站在人群裡看著秦棠。
目光複雜。
還有落寞,黯然。
秦棠的臉蛋已經紅透了,被他們取笑更加難為情。
張賀年直勾勾盯她:「你不嫁也得嫁。」
求婚的一番話說得霸道強勢。
「你哪裡是求婚啊,你是土匪,搶民女,秦棠你看清楚他罪惡的嘴臉了吧,這才是他!別嫁!哥勸你真別答應!」方維來勁了,誠心作弄張賀年,給他添堵。
張賀年回他:「滾。」
「喲,急了急了。」
張賀年是急,尤其秦棠遲遲沒出聲,他故作兇狠,坐實『土匪』行徑,「真不嫁?嗯?」
「你態度好點。」秦棠輕哼,微擡下巴,「你這樣我很難……」
還沒說完,張賀年起身,抓住她的手同時,另一隻手扣住她後腦,熱切的吻落下,右手的無名指被戴上那枚戒指,圍觀的人的起鬨聲一波蓋過一波。
平日裡那幾個沉穩的男人們,扯著嗓子『哇嗚』喊。
對此張賀年評價一群野猴子。
吻也吻了,戒指也戴了。
秦棠眼裡全是水霧,說:「我還沒答應呢……」
「我怎麼聽見你答應了。」
「沒有!」
「後悔也晚了。」張賀年火急火燎的,很著急,得逞後,咧了咧嘴,「不準後悔,戴上了沒有摘下的機會。」
「嗯,不後悔。」秦棠不再逗他,撲他懷裡,堅定道,「才不會後悔。」
方維嘖嘖的,很嫌棄,「看看你這不值錢的德行。」張賀年瞥他一眼,「嫉妒直說,今天心情好,不跟你計較。」
方維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,誰讓今晚是他求婚的好日子。
夜幕降臨,張賀年求婚成功,換了場子,去了餐廳吃飯,張賀年報銷的,回去路上,秦棠和張賀年一輛車,她問張賀年:「你怎麼這麼突然求婚?」
「有沒有可能一直都在想這事。」
「那誰給你出謀劃策?」
張賀年模稜兩可嗯了聲。
「真的?」
張賀年摸摸鼻子:「問了程安寧。」
同時秦棠收到程安寧吐槽的微信:【我不想承認今晚的求婚是我出的方案,可也太倉促太直接了,張賀年不按我的劇本走!】
秦棠沒忍住彎唇偷笑,她就說嘛,怎麼覺得哪裡怪怪。
秦棠看著手裡的求婚戒指,還是很高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