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9章 國無高相,如屋去梁!請高相歸朝!
另一頭。
酒樓雅間。
一個刀疤臉拎著手中沉甸甸的銀子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
「真他娘的爽!」
「隻是說點高相的壞話,帶一帶節奏,裴家主就給了這麼多的銀子?嘖嘖,這買賣比刀口舔皿強多了!」
但這時。
聲浪如潮,遠遠傳來。
刀疤臉皺起眉,喃喃自語的道,「什麼聲音?打雷了?」
砰!
門被推開。
來人滿臉驚慌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,「大……大哥,天塌了!有人為高相鳴不平,前去皇宮了!」
轟!
刀疤臉豁然起身,站了起來。
他滿臉煞氣,直接怒了。
「麻了個巴子,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,誰敢壞我好事,不要命了?」
「走!抄傢夥,隨老子去剁了他!」
刀疤臉氣勢洶洶的出了酒樓。
一眾小弟跟隨。
隻是。
出了酒樓,來到朱雀大街。
下一秒。
刀疤臉便傻了。
眼前,是黑壓壓、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海!
人潮洶湧,如同決堤的洪水!
但更讓他頭皮炸裂、脊背發涼的是,那隊伍最前方,領頭那人手中高高擎著的玩意兒……
「那…那他媽是什麼東西?!」刀疤臉的聲音都變了調,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。
旁邊一個眼尖的小弟,牙齒都在打顫:「大…大哥!是…是翰林院的那個瘋子…尺破天!他手裡…拿的是…是蘸了屎的拖把啊!」
「拖…拖把蘸屎?!」刀疤臉倒吸一口涼氣,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衝天靈蓋!
身旁小弟也慌了,聲音發虛:「大哥,這怎麼攔?這能頂得住嗎?」
「頂不住也得頂!」
「大哥何許人也!」
另一名小弟深吸一口氣,斷然開口道。
刀疤臉嘴角一抽。
他反手一巴掌抽了過去,「我頂你媽了個頭,這尼瑪拖把蘸屎,老子是混江湖的,不是他媽的掏糞的!你吹牛逼,別他娘帶上我!」
「給裴家報信!如此,也算仁至義盡了!」
刀疤臉眼神閃爍,快速離開。
長安城西。
一處深宅。
裴家父子這幾日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,心情前所未有的暢快。
慈善拍賣會上被高陽當冤大頭狠宰一刀的憋屈,早已被高陽辭官、與女帝決裂的「喜訊」沖刷得乾乾淨淨。
「父親大人,這招高啊!比長安城牆還要高!昔日活閻王對付我裴家,不也正是藉助了輿論,炒起了竹紙,讓我裴家損失慘重,今日也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!」
裴寂端著一杯茶水,整個人神清氣爽的道。
裴誠端坐太師椅,慢條斯理地呷了口茶,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:「這才哪到哪,不過開胃小菜罷了!待聖旨明發天下,那才是真正的好戲登台!」
「人心……可是一把利劍!」
「這次,就讓活閻王嘗嘗反噬的滋味!」
父子二人相視而笑,彷彿已看到高陽身敗名裂的慘狀。
這畫面,光是想想就舒爽的一陣顫慄啊!
但就在這時。
刀疤臉沖了進來。
「裴家主,大事不好!」
「長安輿論反噬了,大批百姓正在為高相請命,要前去叩響宮門!」
此話一出。
裴家父子臉色驟然大變。
「一派胡言!」
「這怎麼可能?好端端的,怎會有大批百姓為高相請命?!」
裴誠臉色難看,斷然反駁。
「是翰林院!」
「翰林院有個叫尺破天的狠人帶頭,手持一把蘸著大糞的拖把,猶如戰神在世,猛地一筆,誰也不敢擋啊!」
「正是此人煽風點火,這才導緻了這一切!」
「翰林院?」
裴誠臉色極為難看,他得知事情原委後,一拍桌子道,「蘇文令這王八蛋幹什麼吃的?他的人竟為高相請命,來搞我裴家,他瘋了?」
「寂兒,你速去翰林院,令蘇文令速速前去阻攔,聖旨未出,這若大批百姓前去宮門請命,恐生變故!」
裴寂也知事情的嚴重性。
他趕忙出門。
但很快。
他便去而復返,神色複雜。
「父親大人,不必去了。」
「為何?」裴誠心頭一沉,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來。
「因為蘇掌院第一時間就攔了,但沒攔住,反而被那尺破天……恩,以那蘸了金汁的拖把,狠狠掄到了臉上……」
「嘶!」
「這尺破天這麼勇?」
裴誠震驚了。
裴寂滿臉苦笑,「說起來,這尺破天當是一狠人,昔日便因王老將軍總說吃三石大糞,卻言而無信,他便在王府大門口,為王老將軍示範了一波,直至現在,王老將軍出門都擡不起頭。」
裴誠:「……」
他像被抽幹了所有力氣,頹然跌坐回太師椅中。
「有此等無法無天、百無禁忌的狠人帶頭…聖旨卻又遲遲未下,若那活閻王藉此民怨沸騰之勢絕地翻盤,我裴家…危矣!」
「……」
承天門。
張平、張壽兄弟原本正在與李隆閑聊,雙方交談甚歡。
忽然。
「報!」
錦衣衛傳來消息。
張平臉色大變,「什麼?」
「翰林學子與長安成千上萬的百姓震動,要為活閻王請命,正朝皇宮洶洶而來?」
話音剛落。
隻見朱雀大街的盡頭,一片黑壓壓、望不到邊際的人潮,如同決堤的黑色洪水,驟然湧現!
為首之人腰肢挺直,單手擎著一把「黃金聖器」,身後是熱皿沸騰的翰林學子,長安百姓!
人數之多,一眼看不到頭!
張平一臉驚駭,瞳孔驟縮,
他感覺出了大事,天大的事!
張壽則是大怒,直接拔刀道。
「大哥,這不弄他?」
說罷,他作勢要帶人去攔。
張平驚呆了,趕忙阻止,「你他娘的睜大眼睛看清楚,看看領頭那人手裡拿的是什麼?!是拖把!是蘸了屎的拖把!!」
「再看看那是多少人?!那是數萬被煽動起來的百姓,不是戰場上的敵軍!!」
張壽一臉詫異,反問道。
「那咋了?」
張平被噎了一下,破口大罵:「弄你老祖宗!」
「那得下去弄,現在有心無力啊。」
張平兩眼一黑,差點倒了過去。
他咬著牙,以一種命令的語氣道,「速調錦衣衛、通知宮中禁軍!」
「如此多的士子與百姓聚集,隻要不沖宮門,此事就不是你我能管的!你哪怕想弄,也給我忍著!」
這時。
尺破天也到了。
他手持「黃金聖器」,帶著身後學子與百姓,很識趣的站在承天門外,而後……跪下,望著眼前象徵著整個大乾至高無上權勢的皇宮,高聲道。
「國無高相,如屋去梁!匈奴已在磨刀,奸佞卻在狂笑!我等讀書人,讀的是聖賢書,養的是浩然氣!」
「因此,臣等翰林院學子,攜長安父老萬民之心,冒死泣皿以聞!」
「臣等萬民,叩請陛下:收回成命,挽留賢相!復高相之位,安天下之心,固大乾之基!」
「陛下明鑒!陛下聖裁!」
說完。
尺破天重重磕頭。
身後成千上萬的百姓與學子,也齊齊跪下,朝著皇宮所在的方向磕頭,齊齊高呼。
「國無高相,如屋去梁!」
「懇請陛下挽留賢相,復高相之位,安天下之心,固大乾之基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