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。

　　「媽。」司戰叫住葉希。

　　葉希站在冰箱前，正在查看裡面的食材，想著明早給兒子準備什麼早餐，沒有的話就隻能讓他出門去吃了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

　　葉希取出凍牛肉放在洗菜池中解凍，明早做個牛肉粉絲湯。

　　司戰張張嘴，想說什麼，可那個「死」字，無法說出口。

　　葉希大概是明白了兒子的想法。

　　「媽媽病了，宮頸癌晚期。」

　　她把明早的食材準備好，帶著兒子來到客廳坐下。

　　「兒子，媽媽不想瞞著你。」

　　「媽媽也捨不得你，化療或許可以延長我的生命，但是我不想。」

　　「我可以勇敢的面對病魔，相信你也可以尊重媽媽的選擇對嗎？」

　　司戰沉默著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　　尊重？

　　尊重的結果就是他的媽媽會更早離開。

　　他不想。

　　媽媽很顯然並不想繼續治療。

　　癌症晚期，真的就那麼恐怖嘛？

　　是的，很恐怖。

　　司戰知道，全球每年死於癌症的人數，佔據第一。

　　接近千萬。

　　如今，他的媽媽也即將成為這千萬人中的一個。

　　「我會把你的監護權交給你哥哥的。」

　　葉希覺得有必要和兒子說清楚。

　　「之所以不讓你跟著外公外婆，是因為……」

　　她略微沉默，隨後道：「你還有個舅舅，而且你爸爸給你留下了一筆豐厚的遺產，媽媽害怕他們會侵佔你的利益。」

　　「或許他們是真的愛你，並不會動你爸爸留下的遺產。媽媽卻不想冒這個險，我不敢賭人性的貪婪。」

　　「你堂哥的話，問題不大。」

　　「他和姜小姐都不差這筆錢，對比之下，才做出這個決定。」

　　「相信媽媽嗎？」

　　她自然把能做的都做了，現在隻看兒子的想法。

　　若他真的就想跟著外公外婆，葉希也是沒辦法的。

　　自己活著還能護著兒子，若是死了，她擔心葉家那邊會逐漸的忽視兒子。

　　隔輩親，那也要看隔著的是哪一輩。

　　孫子，外孫。

　　一個外字，足以說明一切。

　　再怎麼是女兒的親骨肉，那終究是個外人。

　　「我相信。」司戰抿唇，壓抑著泛紅的眼眶，不讓熱淚滾落。

　　葉希抱著他，「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，媽媽早晚都會死的，但是我的戰戰，一定要平安健康快樂的活著。」

　　在這一刻，司戰似乎一瞬間長大了。

　　**

　　臨近年底，大部分人開始忙碌起來了。

　　學生們準備考試，打工的牛馬忙著年底的業務衝刺。

　　各家店鋪，也都在準備上新以及組織各種優惠活動。

　　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，姜理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。

　　同學會的邀請電話。

　　本想拒絕的，奈何對方啰裡啰嗦的，姜理無奈還是應下了。

　　「出門？」

　　看到姜理，司冥站在二樓問道。

　　擡頭，看到站在二樓露台的司冥，「嗯，同學會。」

　　司冥蹙眉。

　　同學會？什麼階段的同學會？

　　臨近年底了，同學會也該是本地的人才會去參加的吧，不然現在是過年返潮高峰，都趕著回家過年，誰還留下參加同學會啊。

　　既如此，不是中學就是高中，大學的同學來自全國各地，想組織起來也不容易。

　　姜理沒耽誤時間，擺擺手：「出門了。」

　　司冥見狀，開口道：「幾點結束，需要我去接你嗎？」

　　「不用。」姜理道：「我和同學一起，自己開車。」

　　司冥：「……」

　　很遺憾，沒辦法宣誓一下主權。

　　接到人，對方麻溜的鑽進車裡。

　　看到車子內部的改裝，李清夢咋舌：「屎盆子鑲金邊。」

　　姜理：「……不會說話就閉嘴。」

　　真難聽。

　　李清夢聳肩，靠在柔軟舒適的座椅中，感受著內部的一切。

　　「這內部改裝，起碼也有百萬左右吧？」

　　就這座椅，還帶按摩功能，絕對不可能便宜了。

　　姜理道：「不到。」

　　不到，就是差不多。

　　李清夢擡手看著自己做的美甲，越看越滿意。

　　「簡星河會出席同學會，所以我才死纏爛打讓你陪我一起的。」

　　高中那會兒，李清夢追過簡星河一段時間。

　　奈何這位是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，當著全班同學的面，拒絕了李清夢。

　　並非對方刻意讓李清夢難堪，誰讓這女人當著全班的面，公開表白呢。

　　人家不過是公開拒絕罷了。

　　姜理看著她，一臉嫌棄，「還惦記著呢？」

　　「廢話。」李清夢道：「我倆名字就很合適啊，清夢、星河，就合該在一起的。而且，我聽說那傢夥進了科學院，這麼優秀的人，我惦記不是很正常？」

　　姜理和李清夢做了三年的同桌，平時很少聯繫，關係卻一直都很不錯。

　　比不得陳歲歲，也不差太多。

　　「科學院？」

　　對方和她倆同齡，這個年齡進入科學院，的確是個優秀的人。

　　雖然比起姜宇東這小子還差了點。

　　也已經是同齡人裡的佼佼者了。

　　「是啊，這些年我一直盯著他，今年下半年剛進去的。」李清夢道：「他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呢，我惦記他又不犯罪，更沒影響道德。除非他戀愛了，我才會放下。」

　　兩人嘀嘀咕咕的，主要是李清夢嘀嘀咕咕的。

　　車子在聚會的酒店停下，知曉兩人來此的目的，服務生將他們引入宴會廳。

　　這次過來的，差不多有七八十號人，發起者直接開了十幾桌。

　　費用是由發起者支付的。

　　當然，組織者也說過了，這次的聚餐包括酒水，煙不算在列。

　　若借著聚會，偷摸的想著帶煙離開，酒店方那邊已經提前通知過了，組織者不管。

　　這種事提前說開很好，不要臉的人還是存在的。

　　醜話說在前面，總比後面鬧起來要更體面。

　　覺得這種行為有問題的，本身就心懷不軌，不結交也罷。

　　「哎喲喲，我們2班的兩位大美人來了。」

　　兩人剛露面，宴會廳不少人都看了過來。

　　發現是姜理和李清夢，看熱鬧的心思頓時就起來了。

　　而李清夢第一時間在眾人裡尋找她惦記的男人。

　　然後……

　　她看到簡星河身邊，坐著一個面向很柔和的女人。

　　兩人坐的很近，即便離著有點距離，她也知道，簡星河是喜歡對方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