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拓苟失的手稍稍停頓了一下,轉頭看了一眼皮陽陽,神情傲然的說道:「危言聳聽!」
隨著話聲,他手上的銀針準確無誤的紮入了謝天乾的眉心。
皮陽陽微微搖頭,卻不再多說什麼。
柳聞、苗易等人,驚疑皮陽陽剛才所說的話。
他們都已經看出,一拓苟失在針法上的造詣,的確非同一般。
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針,也確實是治療腦風的絕佳針法。
可是,皮陽陽說出的那句話,讓他們心中吃驚不已。
隻因為皮陽陽今天的幾次表現,都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,甚至可以用逆天來形容。
所以他們潛意識的覺得,皮陽陽不可能是虛言恫嚇一拓苟失。
隨著最後一針下去,一拓苟失長長舒了一口氣。
大家緊張的看著謝天幹,擔心他會出現皮陽陽所說的情況。
但他們很快發現,謝天乾的嘴巴在逐漸恢復正常,眼睛似乎也不再那麼斜,左手、左腳也停止了抽搐,手指還微微活動了一下,並在緩慢打開。
柳聞問道:「你感覺怎麼樣了?」
原本口不能言的謝天幹,開口說道:「感覺好多了,手腳也有感覺了……」
他一邊說著,還一邊擡了擡左腿和左手。
台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,看來,一拓苟失的針法真的起作用了。
一拓苟失傲然說道:「醒針十分鐘,你就可以站起來了。」
聽到這句話,謝天幹驚喜不已,連著說了幾聲謝謝。
此時,枝川身上已經抹滿了黑泥,整個變成了一個黑人。
就連臉上、頭髮上也被抹上了。
刺鼻的臭氣,差點沒把他直接熏死,但他隻能咬牙忍著,不時的發出一聲聲痛哼。
一拓苟失看著躺在地上的枝川,冷然問道:「皮先生,他得的究竟是什麼病?」
皮陽陽很自然的說道:「他得的是氣滯皿瘀之症,若不及時疏導,一日之內,便會活活痛死。」
「氣滯皿瘀?就這麼簡單?」
一拓苟失一臉愕然,眼神閃爍了一下,問道。
柳聞、苗易、杜回春等人也露出驚疑之色,因為皮陽陽所說的氣滯皿瘀,從未聽說會活活把人痛死。
況且,如果真是氣滯皿瘀,也不可能用外用藥治療。
「就這麼簡單。」
皮陽陽的回答很直接,很簡單。
「那……烏金膏又是什麼?」一拓苟失再次狐疑的問道,「怎麼這麼臭?」
皮陽陽「嘿嘿」一笑,一本正經的說道:「烏金膏是老祖宗千年智慧所成的一種神葯。裡面使用了多種名貴藥材,需要長時間的發酵備用,所以才有這種臭氣。自古有言,良藥苦口,神葯臭身,就是這個道理……」
苗易、柳聞等人愣住。
台下學生中有人狐疑的說道:「良藥苦口倒是聽說過,可是神葯臭身……還是第一次聽到。」
另外一個學生說道:「可不就是神葯臭身嗎?你看看那烏金膏,還不夠臭啊?」
「看來,高手果然在民間,這是一點也沒錯的。要不是今天的這場醫術比賽,誰會知道這世上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葯?」
「可是……我怎麼覺得是皮神醫故意整那個病人的……」
也有人表示懷疑。
因為他們都已經知道,那個年輕人,其實是裝病的。
可巧的是,假病成真,皮陽陽肯定惱他裝病,所以故意整他。
「就算是故意整他,我也覺得合理。這人其實就是J國人,和那個狗屎是一夥的。我還覺得皮神醫都下手太輕了……」
一個學生忿忿然說道。
他的這句話,得到了絕大多數人的認同,紛紛點頭同意。
時間一點一點過去,枝川開始還在不斷哼哼,逐漸的,哼哼聲消失了,隨即傳出一陣震天的鼾聲。
這傢夥居然躺在舞台上睡著了。
所有人都面面相覷:這得心有多大,才能在這種環境下睡著?
不過也可以看出,他確實不痛了,要不然怎麼可能睡得著?
「他……居然睡著了,看來是不痛了……」
杜回春鄙夷的看了一眼睡成死豬的枝川,皺眉說道。
皮陽陽說道:「要想藥效完全發揮,就必須抹夠半個小時,讓他睡吧……」
一拓苟失看向杜回春,說道:「我的病人已經看完了,他已經在好轉,馬上就可以起針了……」
杜回春看向謝天幹,見他此時果然嘴不歪、眼不斜了,左手左腳也已經恢復了正常。
要不是身上紮滿了銀針,他早就站起來了。
杜回春正在想要怎樣才能判定皮陽陽獲勝,但還沒等他想明白,原本一切正常了的謝天幹,忽然大叫一聲。
所有人都吃了一驚,齊刷刷看了過去。
隻見謝天幹又突然渾身抽搐起來。
而且,不僅僅嘴歪了,雙眼直往上翻白眼。
開始發作的時候隻是左手左腳抽搐,現在倒好,四肢抽搐,兩隻手瞬間變成了雞爪形。
同時,在謝天幹嘴中,不斷發出「嗬嗬」的怪叫聲,扭曲的臉上,透著一種對死亡的恐懼!
他在完全失去知覺前,努力的扭動脖子,看了皮陽陽一眼。
「這怎麼回事?」
杜回春大吃一驚後,趕緊問道。
柳聞、苗易兩人也露出驚訝之色,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皮陽陽。
這傢夥,又說對了!
「苟失先生,你不是說,你的病人已經治好了嗎?那現在是怎麼回事?」
杜回春見一拓苟失一臉焦急與茫然,怒聲問道。
一拓苟失現在有點手足無措,囁囁說道:「不可能啊!我所下的針,都是正確的啊……」
杜回春沒好氣的說道:「什麼不可能?要是你下的針都是正確的,那他為什麼會這個樣子?你先是誤診,沒有查出他的病情。現在又下錯針,就你這醫術,也敢稱作是J國前三?」
李力夫、胡金方、安維信也緊張的跑到了舞台上。
雖然謝天幹有點偏激,但不管怎麼說,他們是一起來的。
如果謝天幹在這裡死了,他們回去確實不好交代。
「還不趕緊想辦法?難道你就眼睜睜看著他這麼死了?」
李力夫也怒了,盯著一拓苟失說道。
一拓苟失的額頭上急出了冷汗,嘴唇抖動幾下,最終黯然說道:「我……真的沒有辦法了……」
杜回春趕緊對柳聞、苗易說道:「你們二位可有辦法?」
苗易搖了搖頭,「要是開始發作的時候,我還可以一試,可是現在……我也無能為力了……」
柳聞也跟著搖頭,「他這二次發作,不僅僅是其病竈之事,還有這一百多根銀針紮進去,沒有壓制住病情,引起了反噬,情況十分危急……」
他這番話,也就是說明他也沒有辦法了。
杜回春猛然想起皮陽陽,轉頭說道:「皮先生,你一定有辦法吧?還請你出手,如果讓病人在這裡出了事,那這場比賽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。」
這裡可是名醫雲集,結果卻有病人當場死亡,群醫束手,那確實是一個天大的笑話。
皮陽陽淡然瞥了一拓苟失一眼,說道:「比賽還在進行,我要是幹預他的治療,這……怕是影響公平吧?」
杜回春立即明白過來,看向一拓苟失,沉聲問道:「苟失先生,你覺得還有必要繼續比下去嗎?」
一拓苟失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,訕訕然說道:「我……認輸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