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5章 為了別的男人來討好她真正的男人
晚餘忙停住腳步,以為祁讓改了主意要見她。
下一刻,就聽小太監說:「皇上雖然不見采女,但也沒讓采女離開,采女還是再等等吧!」
梅霜頓時不幹了:「公公這話是什麼意思,皇上不見我家小主,又翻了別人的牌子,還讓我家小主等什麼,等著喝西北風嗎?」
紫蘇不想她亂說話,但她這話說得倒也沒錯。
皇上都已經翻了別人的牌子,還不讓小主離開,這不是欺負人嗎?
「小主,咱們怎麼辦?」
「還能怎麼辦,那就等一等吧!」晚餘早已習慣祁讓的無情,語氣十分平靜。
紫蘇無奈,隻得幫她拉了拉披風的兜帽,陪她在冷風裡等著。
等了不知多久,一大群宮人簇擁著祁讓的肩輦往這邊而來。
燈籠的光亮晃晃地照過來,照亮了門口那個削瘦筆挺的身影。
祁讓坐在高高的肩輦上,身穿明黃的龍袍,外面裹著厚厚的狐裘,一隻手臂屈起,懶懶撐在額角。
燈籠被甬道的風吹得搖晃,男人銳利的劍眉,狹長的鳳眸,高挺的鼻樑,涼薄的嘴唇,以及刀刻般的輪廓,在燈影裡若隱若現,硬冷,寡情,如同這完全被暮色籠罩的寒夜。
晚餘退後兩步,和梅霜紫蘇一起跪在地上。
肩輦從她面前走過,祁讓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。
那一眼,幽冷,漠然,如鋒利的刀刃,落在她低垂的後脖頸上。
晚餘感到一陣窒息的威壓,屏住呼吸一動不動。
就在肩輦轉彎的瞬間,冷冰冰的兩個字隨風傳來:「跟上。」
這命令下得沒頭沒腦,所有人卻都知道他是在命令誰。
晚餘爬起來,被梅霜和紫蘇攙扶著跟了上去。
孫良言有意無意地回頭看了一眼,欲言又止。
隊伍穿著長長的甬道,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人在探頭探腦。
等到隊伍進了鹹福宮,消息已經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了後宮的每個角落。
各宮妃嬪嘲笑晚餘的同時,又都酸溜溜地想,康嬪真是走了狗屎運,皇上和江采女賭氣,倒叫她撿了大便宜,這樣算不算是因禍得福?
康嬪也沒想到皇上會突然翻了她的牌子,雖然心裡明白皇上多半是為了氣江晚餘,但那有什麼關係?
後宮人人都想得到皇上的心,可皇上隻有一顆心,怎麼擠得下這許多人?
相比之下,還是得到人更為要緊,隻要皇上留宿她床上,就是她的聖眷,倘若再有幸懷上身孕,母憑子貴指日可待。
像馮貴人那樣,皇上十年八輩子不去看她一回,可她肚子裡有皇上的種,誰也不敢怠慢了她。
皇上子嗣單薄,將來不論她生的皇子還是公主,都能一飛衝天。
莊妃娘娘不就是因為生了嘉華公主才爬上去的嗎?
別人為了爭寵打破頭,她隻要把公主照看好,就是皇上眼裡天大的功臣,蘭貴妃也要給她幾分面子。
康嬪這樣想著,又覺得江晚餘住在鹹福宮也沒什麼不好,自己從前難得見皇上一次,她一住進來,自己見皇上的次數都增加了。
肩輦在正殿門前落下,祁讓扶著孫良言的手走下來,康嬪行了禮,喜笑顏開地迎上來:「皇上冷不冷,快到屋裡暖和暖和,臣妾準備了熱牛乳,皇上喝一碗暖暖身子。」
她伸手去拉祁讓的手,祁讓卻轉身看向晚餘:「進來伺候!」
康嬪的笑僵在臉上:「臣妾沒留神,江妹妹也在呀,臣妾已經讓人打點好了一切,倒也不用勞煩江妹妹服侍。」
「叫她去鋪床。」祁讓幽幽道,「這是她的老本行。」
「可是,床已經鋪好了。」康嬪一臉為難。
「那就再鋪一遍。」祁讓說,「她鋪的床睡著舒適,以前你享受不到,現在你是她的主位,理應叫她伺候,你今晚先感受一下,要是覺得她鋪的好,以後讓她天天給你鋪。」
康嬪隻得乾笑兩聲:「那就有勞妹妹了。」
晚餘低垂著頭,恭敬道:「服侍皇上娘娘是嬪妾的職責。」
三人進了寢殿,祁讓在窗下的炕上落了座,冷眼看著晚餘把已經鋪好的床單被褥都揭下來,再一樣一樣重新鋪上去。
她比前些天更瘦了,後背隻剩下薄薄的一片,像一頁隨時都會被風吹走的紙。
她的動作還是那樣嫻熟優雅,纖長白皙的手指從被褥上一寸一寸撫過,撫平上面所有的褶皺,一如這五年來的每一天,每一次。
她要是從沒想過離開該多好。
這些時日的事情,要是從沒發生過該多好。
他傷害了她,她自己難道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?
她為何非要把事情鬧到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?
她一直不肯低頭,今天好不容易主動去見他,卻是為了別的男人。
他恨上來,真想把她扔在床上,死命的折騰一回,叫她在他身下哭泣,求饒,說她再也不敢想別的男人。
他起身向她走過去。
晚餘聽到動靜,轉頭看到祁讓陰沉著臉目光幽暗地向她走過來,嚇得臉色一白。
這個眼神她再熟悉不過。
那天在永壽宮,他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,然後不顧她的掙紮叫喊,殘暴地撕爛了她的衣裳。
晚餘下意識往後退,可後面是床,她根本無路可退。
祁讓是不是瘋了?
這是康嬪的寢殿,康嬪還在呢!
他已經瘋到這樣不管不顧的地步了嗎?
晚餘心裡一陣惶恐,隨著祁讓的靠近,將身子儘力往後縮。
康嬪也懵了,端起炕桌上的牛乳走了過來:「皇上,喝了牛乳再歇息吧!」
祁讓像是突然驚醒,回過神,沒接牛乳,目光也沒從晚餘臉上移開。
念頭在抱她回西配殿和留在正殿之間轉了幾轉,開口冷冷道:「給朕更衣。」
康嬪忙放下牛乳:「皇上,還是臣妾來吧!」
「不用,就讓她來。」祁讓態度強硬。
晚餘知道躲不過,隻得微微彎腰,去解他龍袍上的腰帶。
康嬪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。
剛剛她還在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,不管怎樣,隻要皇上留宿在她床上就行。
可是現在,皇上居然在她寢殿裡,當著她的面,和江采女膩歪起來。
皇上明著看是在刁難江采女,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在羞辱自己。
自己這樣一個大活人在他面前,卻被他赤裸裸地忽視。
既然如此,他怎麼不幹脆翻江采女的牌子?
眼瞅著他的衣裳被江采女一件一件地脫下來,下一步,自己是不是該退到外面去給他們守夜了?
祁讓全然不顧康嬪什麼感受,冷幽幽的目光始終落在晚餘臉上,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些羞憤,屈辱,不甘的情緒,或者,哪怕一點點的醋意也是好的。
可是沒有。
她臉上除了逆來順受,什麼也沒有。
而她的逆來順受,也是因為徐清盞。
她為了一個沒根的男人,來討好她真正的男人。
祁讓氣得心口疼,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:「朕叫你伺候更衣,你擺個死人臉什麼意思,給朕笑,朕不想看到你這副鬼樣子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