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(精彩必看)葉嫵:我們生個孩子!
周京淮走了進來。
他坐在床邊,伸手摸摸一雙兒女的臉蛋兒,然後低聲說道:「瀾安需要人照顧,所以才想再娶的。」
周夫人含淚,欲言又止。
她不明白京淮為什麼要苦苦地壓抑自己,為什麼不對葉嫵說出當年之事,不說手臂碾碎的事,不說瀾安生病的事情,若他說出來,至少一家齊齊整整,瀾安也不用添個後媽。
燈光昏黃,周京淮面容柔和,他不想葉嫵委屈。
她委屈了一輩子,他說過,還她自由自在的。
周夫人還想挽回,周硯禮攔住了,他低嘆一聲:「小輩的事情,讓他們自己決定吧!」
夫婦二人,悄然退場。
夜色瀾靜,隻剩下當初的怨偶,和兩個可愛的孩子。
葉嫵去浴室擰了熱毛巾,給小傾城擦身子,細細擦過一遍後,又細心地為她蓋好被子。
小傾城舒服了很多,睡得香甜。大腦袋小身體,又萌又可愛,身上還帶著特有的奶香味兒,讓人想抱著猛吸一口。
葉嫵看著喜歡,忍不住俯身,在小傾城額頭親一口。
擡身之時,意外撞到一具結實的男性身體。
是周京淮。
葉嫵一驚,男人已經摟住了她的細腰。他的面孔靠得近極了,彼此的呼吸都灼燙地纏在一起,他盯著她的眼,近乎低喃:「你接受他了?」
葉嫵微微一怔,才明白過來,周京淮說的是慕九爺。
她沒有正面回答,隻說:「我暫時沒有心思。」
她掙了掙,示意他鬆手。
周京淮修長手指捏在她的腰間,眷戀不舍地摩挲兩下,還是鬆開了。
葉嫵知道他相親失敗,現在又被非禮,她忍不住開口:「周京淮,你真是餓了。」
男人都是禁不起激的。
她一說完,周京淮注視她的目光深邃,嗓音更是沙啞得不成樣子:「那你肯不肯給?我們都是單身,不需要有心理負擔。」
漆黑的夜,男人侵略性的目光,叫人身子一顫。
葉嫵坐到沙發上,拿一本書假裝翻看:「我沒有這個需求。」
「是嗎?」
周京淮喉結稍滾,到底沒有再繼續孟浪了,畢竟孩子還病著。
一整夜,葉嫵都守著兩個孩子,幾乎沒合眼。
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,她才忍不住眯了會兒,倏爾鼻端傳來熟悉的體息,她驀地睜開眼睛——
一張放大的俊顏,近在咫尺。
是周京淮給她蓋小毯子。
周京淮俯著身子,近得鼻樑近乎相貼,他低聲說:「困得不行,就去隔壁睡會兒,我守著孩子們。」
葉嫵不想睡周宅的床,淡淡拒絕了。
周京淮隻好作罷。
他亦沒有睡,陪著葉嫵和孩子們。
隻有這時,他才能窺得一絲溫情,假裝他們還是夫妻。
……
天亮,醫生確定小傾城好全了。
醫生笑笑:「往後注意,少食紅豆就好了。」
葉嫵的心總算放下來,她知道王醫生是兒科專家,親自送人下樓,方便請教一些育兒經驗,王醫生為人隨和,知無不言。
與醫生道別,葉嫵正要上樓,準備帶傾城回家。
耳畔,忽然響起一道聲音:「葉嫵。」
葉嫵轉身望去——
是周京耀。
當年出事後,周京耀一直在坐牢,等他出獄葉嫵在國外。
仔細算算,他們五年未見。
周京耀緩緩走近,他望著葉嫵的臉蛋,雖帶憔悴但仍是溫婉動人,與他記憶裡咄咄逼人的樣子,相差甚遠。
或許,他從未厭惡過她,他隻是恨她沒有選擇自己。
但這種隱秘心思,隻能深埋在心裡。
她與周京淮生兒育女,註定一輩子,藕斷絲連。
周京耀的嗓音,低而深沉:「這麼久了,還沒能當面和你道歉。阿嫵,之前的事情對不住了,以後但凡有用到我的地方,直接開口別客氣。」
葉嫵心情複雜。
良久,她淡道:「周京耀,你這樣子,我還真不習慣。」
周京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:「慢慢就習慣了。」
二樓,主卧室的露台。
周京淮肩披了一件薄風衣,站著安靜吸煙。
輕薄煙霧,緩緩升起。
一陣清風吹來,煙霧散去,將樓下的畫面看得清清楚楚,周京淮是個成熟的男人,他能看得出周京耀眼裡的意思,還有那麼幾分狗屁遺憾。
他未曾打擾,反正不會有結果的事情。
他心中是吃味的。
現在,就連周京耀都可以對著葉嫵,露出舔狗似的笑了,唯獨他周京淮不可以!
……
後來,周京淮接著相親,都沒有成。
他知道是自己的原因,他放不下葉嫵,他一看見葉嫵就心中躁動,忍不住想入非非。
秋意漸濃。
葉嫵的生活稍稍穩定下來,她現在有兩個孩子,心滿意足感覺很幸福,不過她漸漸減少與周京淮的接觸,隻在接送瀾安時,偶爾會打個照面。
她有聽說,周京淮還在相親,一個月看了四個。
真有精力!
葉嫵沒理會,她專心帶孩子,散學後會帶孩子們吃好吃的,再送回鉑悅尊邸。周京淮幾乎不加班,看得出來,他對小瀾安是上心的。
周五,天空霧蒙蒙的,一副要下雨的樣子。
葉嫵特意提前出門,生怕堵車,四點的時候她趕到了園裡,但是隻有傾城在,老師說周瀾安被他爸爸接走了。
葉嫵一怔——
周京淮不會隻接瀾安、不接小傾城,她以為瀾安是磕碰到了,想過去鉑悅尊邸看看。
坐到車子裡,小傾城一直悶悶的,等到葉嫵要發動車子,小傢夥才小心翼翼地問:「媽媽,什麼叫免疫系統疾病?」
葉嫵掉頭看著小傾城:「誰告訴你的?」
小傾城的小臉蛋,帶著幾分沮喪,她咬著紅潤的小嘴說:「今天下午周瀾安流鼻皿了。爸爸趕過來帶瀾安去醫院,他和老師悄悄說的,我躲在一旁偷偷聽的。」
小傾城快要哭了:「老師說,周瀾安再嚴重,就要休學了。」
葉嫵的臉上,沒有一點皿色。
但她還保有一分理智,不能嚇到傾城,於是她擠出一抹微笑:「不會的,瀾安不會有事的,瀾安有爸爸保護,不會有事。」
小傾城半信半疑。
葉嫵先將小傾城送回家裡,陳太太看她神情知道出事兒了,正想追問——
葉嫵輕輕搖頭:「我去一趟醫院。」
說完,她撐著黑傘走出別墅。
坐到車裡,她直接撥了電話給周京淮,等手機接通了,她啞聲問他:「周京淮,瀾安在哪裡?他在哪裡?」
不等周京淮發聲,
葉嫵聲音,陡然激烈了幾分:「周京淮你還準備瞞我多久,還準備瞞我多少事情?現在,我想知道瀾安在哪裡,我想知道我的兒子在哪裡!」
秋雨纏綿,細密打在擋風玻璃上。
叮咚,叮呼…
手機那頭,傳來周京淮啞透了的聲音:「華濟醫院。」
……
周末堵車,一路紅燈。
葉嫵趕到醫院,將近七點了。
她走進兒童病房區時,感覺四周都是魑魅魍魎,這種陰森可怕的感覺,已經幾年不曾有過了。
VIP病房,寬敞明亮。
小瀾安睡在乳白色的床上,小臉微微蒼白,小手放在枕側握得緊緊的。
葉嫵緩緩走到小床前,她半蹲下身子握住瀾安的手,小小的手掌背後,有著打點滴的針孔,若是仔細地看,其實有不少陳舊的針孔。
可是,她一直沒有發現。
她算什麼媽媽!
葉嫵掉下了眼淚,但是她很快就擦掉了,這個時候她不能哭泣,萬一瀾安醒了看見害怕怎麼辦?
她一直看著瀾安,一直苦苦壓抑著。
許久,她才輕輕起身,走向了周京淮。
他站在落地窗前,面容寫滿了痛楚,而他的背後,是秋雨纏綿,是整個黑夜的潮濕。
兩人靠得很近,葉嫵需要仰頭才能看他——
周京淮面容深刻。
驀地,葉嫵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。
打完,葉嫵全身都在顫抖,瀾安是她的命啊。
她恨極了周京淮,她用壓抑至極的嗓音問他:「為什麼不告訴我?為什麼要隱瞞我?你再婚是為了臍帶皿嗎?可是非同父同母能用的機率隻有一半,萬一不配型呢?你讓瀾安怎麼辦?你要讓他在絕望中等嗎?」
周京淮眸子,比夜色濃稠。
半晌,他喉結輕滾兩下:「真想知道嗎?我告訴你原因。」
說完他盯著她的眼,慢慢地除下了黑色皮手套,將襯衣扣子解開,他把一條殘敗的手臂完全展示在葉嫵面前,那塊塊皿肉堆疊起來的手臂,殘敗醜陋,沒有一處肌膚是完整平滑的,看著觸目驚心。
周京淮輕輕擡了下,自嘲道——
「它甚至不能正常使用。」
「葉嫵,這樣的周京淮憑什麼叫你生孩子,憑什麼讓你陪我耗盡一生一世?我不是不想救瀾安,我是更加愧對你,若是可以,我願意用我的一條命,換瀾安一條命。」
……
葉嫵仍在震驚之中。
良久,她伸出手,顫抖著碰觸那醜陋的傷痕,腦海裡驀地滑過一些破碎的記憶。
高速路上,黑色車子,她與小傾城坐在後面。
車禍的瞬間,她暈了過去。
葉嫵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「是那次車禍嗎?」
周京淮沒有說話,他隻是擡起手臂,將葉嫵輕輕地攬入懷裡。
一直到現在,一直過了三年,他終於能擁著她體會劫後餘生的感覺,終於能體會失而復得的感覺,他才終於釋放掉那年的恐懼。
周京淮不輕易落淚,此時,眼角有著淚光。
葉嫵臉蛋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,緊貼著男人兇膛,她的手裡緊攢著那條殘敗的手臂,她心情潮濕、複雜得無法形容。
這一刻,愛恨交織纏綿。
葉嫵終是控制不了,她的臉緊緊埋在他的懷裡,她的手掌握成拳用力地砸著他的心口,她語無倫次地說著那些話——
「周京淮,我恨你!」
「為什麼不讓我繼續恨下去?」
「最恨最恨的人,就是你!」
……
葉嫵的嗓音,嘶啞得不成樣子,最後竟是語不能言。
十餘年的愛恨,幾年婚姻,全部的糾纏全都化為了——
淋漓盡緻的愛!
淋漓盡緻的恨!
這個世界,再沒有一個人能讓周京淮這般讓她愛過又深深恨過,就連風輕雲淡他也不允許,他就那樣霸道地又闖進她的生活中。
她想逃離,卻是枉然。
也隻有周京淮,能讓她的心,死灰復燃。
不管是愛,或者是恨!
……
落地窗外,雨勢漸小,樹枝在黑夜裡透亮。
相擁的男女,終於分隔開來。
葉嫵一步步退開,一步步離開周京淮的身邊,她慢慢地擡眼,她的眼睛裡還殘存著淚水,但是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,就像是當年她答應求婚那般。
她說:「周京淮,我們要個孩子!」
她說:「我們做試管。」
她知道做試管很痛苦,她知道生產有風險,但是瀾安是她的骨肉,是她懷胎生下的崽崽,她已經錯過了太多,為了瀾安,她什麼都願意去做。
生產之痛算什麼?
為了瀾安,她什麼都願意的啊!
周京淮眸色深沉,才想說話,又挨葉嫵一耳光。
她全身還在顫抖,她盯著他的臉,哭著罵:「周京淮你真是個王八蛋!」
她壓抑又壓抑:「我會搬到鉑悅尊邸居住,至於什麼時候搬走,等孩子好了再說!我沒有原諒你,我隻是為了瀾安。」
明明理不清,卻要再懷一個孩子。
葉嫵哪能不恨?
可是她閉上眼睛,是周京淮一條殘敗的手臂,觸目驚心。
……
門外,周夫人提著保溫桶,捂嘴落淚。
終於等到這一天。
終於,她能夠有機會贖罪,京淮還有機會得到幸福,天知道她多怕京淮把自己的一生給交代了,誤了自己,又誤了人家女孩子。
周夫人想避開,但是孩子們要吃飯啊,她擦擦眼淚,敲門而入——
病房裡,周京淮衣裳敞著,葉嫵仍掉著淚。
周夫人就這麼水靈靈地進來了。
姜還是老的辣,周夫人佯裝無事,老臉不紅。
她一邊打開保溫桶,很是溫柔地說道:「幸好廚房多做了幾個菜,阿嫵去洗洗臉,過來吃飯了,別餓著身子。」
周夫人說著,情不自禁哽咽了。
她想將過去不曾給阿嫵的溫柔,全部彌補給她,當她是女兒——
關心她,厚待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