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小葉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，有些好笑。

　　兩人又就細節討論一番。

　　韋小葉朗聲道：「大掌櫃，咱們已經合作了數回，都甚是愉快。若不是我嫌麻煩，這門吃食生意我肯定親力親為地做了。若是你收了別人的貨，那我隻能把這菜方子也公之於眾。這樣，才公平。」

　　李掌櫃嚇了一跳，大廚沒忍住：「這樣太不公平了。」

　　「你隻收我的貨，那這生意便是你們的獨門生意，也是我的獨門生意。你既然不讓我做獨門生意，我自然也會讓你們做不成。」韋小葉想了想，「與那泡椒小菜一般，這蝲蛄，我也會在縣城尋一個夥伴。與他簽訂的條約，與你的一樣。」

　　李掌櫃的臉有些垮了下來。

　　韋小葉又來了一劑猛葯：「若是你們覺得這條件不行，我也隻能另尋夥伴。說白了，靠著這新鮮滋味搶佔市場，誰也不知能賺多少，能賺多久。都是冒險。我也不能保證你們能賺多少銀子，總之，做什麼生意沒風險？要自己評估好。」

　　李掌櫃失笑。

　　自己是怎麼了？竟然被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娘子來教導了？

　　做了多少年的生意，怎麼會不知這些？

　　「茲事體大，韋娘子，不如你等我消息。我今日便上報於東家，下午給你個明確答覆。」

　　韋小葉點頭。

　　身為一個掌櫃，算是個職業經理人。

　　這項合作風險也有，銀子也不少，是要與東家商量吧。

　　姐妹倆走出酒樓大門，韋小絹有些失落：「長姐，我以為事兒會順利得很，沒想到這掌櫃還要去商量呢。」

　　她已經習慣了長姐諸事順利，忽然來了個小岔子，她倒有些不習慣。

　　韋小葉睨了她一眼：「順利的話，當然是一份幸運。但是做事嘛，哪有都那麼一帆風順的？想賺銀子，可沒有容易的。」

　　看韋小絹連連點頭，韋小葉暗笑。

　　想賺錢，當真是不容易的。

　　其實自己賺銀子相對來說，已經容易得太多了。

　　韋小絹仍是去綉莊，韋小葉自己駕車回去。

　　駕驢車並不難，何況她的這頭驢子挺溫順，也挺認主。

　　她無意中瞥到了福來樓，徐明遠也正在，他也冷冷地側過臉去。

　　韋小葉暗嘆一聲，買賣不成，情義也不在了。也罷。

　　好在自己與他沒什麼情感上的糾葛，否則受傷的就是自己了。

　　回到家裡，卻見韋老頭帶著一家都過來了。

　　他們聽到驢車的聲音，都迎出來看。

　　韋老頭臉上有幾分驕傲：「這驢車，看著真不錯。」

　　這長女，從休夫開始，他一直覺得是家門不幸，是種恥辱。

　　哪裡想到，她竟然這麼爭氣，這麼有出息呢？

　　如今有了大房子不說，還有這風風光光的驢車！

　　村裡僅有兩駕驢車……

　　程氏見長女不回話，連忙打破這點僵硬氣氛：「小葉，我們聽說你買了驢車，便來看看呢。」

　　「大妹妹，有了這驢車，以後去哪兒都方便。」餘氏驚訝之餘，心裡有些酸楚，但也是極為高興。

　　她希望丈夫能借了這驢車，帶她回娘家轉一圈，顯擺一下。

　　韋小葉淡聲道：「確實，有了這驢車，去哪兒都方便。就連去縣城，也隻要半個時辰了。」

　　韋小楓接到餘氏的示意，便期期艾艾地開口：「小葉，能否借驢車讓我使使？」

　　韋家所有人都有些期待，生怕韋小葉會拒絕。

　　但韋小葉還是直接拒絕了：「我買這驢車，就是為了做生意來回方便。如今我要使用得多，若是借出去，怕是會誤事。」

　　她以為韋小楓會像往常一樣對她冷嘲熱諷，哪知他竟然轉性了：「想來也是。如今你生意做得大，城裡酒樓的大掌櫃都對你笑臉相迎的。」

　　韋小葉略挑挑眉，疑惑地看向韋小楓。

　　韋小楓有些尷尬：「我知道你如今在收蝲蛄，又與酒樓來往甚密，就想著看你能否給我安插個活兒。我也想多賺點銀錢，把家裡房子重新蓋一個。以後小楊要娶妻，虎子也長大了，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。」

　　韋小楓竟然懂事了？

　　韋小葉自然持懷疑態度。

　　再看向韋老頭夫婦，他們臉上還都是笑意。

　　韋小葉無語，這是在搞什麼飛機？

　　程氏溫聲道：「小葉，你哥也該懂事了。我們已經跟他說了，若是他一直不懂事，以後分家，我們老兩口就跟著小楊過日子，他們一家三口過自己的小日子去。」

　　「爹，娘，大妹妹，以前都是我們眼皮子淺，是我們的錯。按照咱們的習俗，哪有爹娘跟著小兒子過活的道理？小楓是真的想清楚了，大妹妹這麼能幹，咱們本來就是近水樓台，他哪裡不會想著為咱們家出點力，賺點銀錢。」

　　餘氏是個會說話的。

　　韋小葉覺得餘氏這個人很有意思。她也不極力撇清自己兩口子的想法，而是坦承了他們是「近水樓台」，要是想沾點好處的話，原本也便利些。

　　「既然都過來了，便留在這兒用飯吧。」

　　韋小葉也不說其他的。

　　程氏與餘氏卻極為高興，小葉願意留他們吃飯，說明還是可以親近的。

　　程氏是個眼裡有活的，雖然小絹每天都收拾，家裡已經夠乾淨的，她還是馬上拿起了抹布，將廚房裡再仔細地擦洗一遍。

　　餘氏已經見識過韋小葉豐富物資許多回了，但還是不免感到驚訝。

　　不年不節的，這大姑子家裡的肉菜是不斷的。不但有豬肉，還有處理好的雞肉！

　　大罈子，大缸子，都安靜地排列在一起。

　　餘氏知道，那都是大姑子財富的來源。

　　再一看放在廚房外邊的另一口大缸，裡面裝了半缸子蝲蛄，她不禁覺得頭皮發麻。

　　賺這份銀錢，當真是要有個好心臟啊！

　　韋老頭父子三人，則對驢車愛不釋手。

　　問過韋小葉後，他們三人駕著驢車在村裡溜達了好幾圈！

　　韋老頭逢人便打招呼，臉上的得意怎麼也壓抑不住。

　　韋小楊便笑：「爹，這驢車是長姐的，你還這般高興。若是你自己買個驢車，那……」

　　「那我的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。」

　　韋老頭樂呵呵的，心裡舒坦之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