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6章 翰林院第一狠人,尺破天!
「轟!」
尺破天這句石破天驚的國粹如同驚雷,瞬間將死寂的翰林院轟的嗡嗡作響。
一時間,眾人驚呆了。
黃子瞻、陳萬卷、林書瀚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,腦子裡一片空白。
老而不死是為賊!
沐猴而冠不知恥!
犬彘不食爾輩肉!
老棺材瓤子?
尺破天竟敢……如此辱罵新任掌院?!
這已經不是「猛」,這是瘋了!
偌大的翰林院,無數學子呼吸急促,空氣都彷彿凝固了,一雙雙震驚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了蘇文令。
蘇文令隻覺得一股逆皿直衝腦門,眼前金星亂冒。
他蘇文令活了這麼大的歲數,貴為帝師,翰林掌院,何曾受過此等奇恥大辱?
這簡直把他剝光了扔在鬧市中鞭撻!
「豎……豎子!」
「爾有種,便再說一次!你可敢?!」
蘇文令呼吸急促,枯瘦的手指如鷹爪重重的指向尺破天,聲音因為極緻的憤怒而尖銳變形。
面對這滔天的怒火和赤裸裸的威脅,尺破天非但沒退縮,反而咧開嘴,露出一口白牙。
他笑了。
「大家都聽到了,這種無禮的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見。」
「既蘇掌院想聽,那我便再說一次。」
尺破天猛地一掌,將手中那本聖賢書拍在桌上,直視著蘇文令的一張老臉,狠狠罵道:「我說——操你耳母婢的!你這老而不死是為賊!沐猴而冠不知恥!連狗都嫌你肉臭的老棺材瓤子!你也配他媽的放屁議論高相?!!」
「這次!夠清楚了嗎?!老雜毛!」
嘶!
伴隨著尺破天此言。
翰林院內,倒抽冷氣的聲音匯成一片。
這已經不是罵人,這是挖心剔骨,朝蘇文令的心窩子裡捅!
黃子瞻服了。
他看向蘇文令,目光甚至帶著一絲同情。
翰林院上百學子,你招惹誰不好,非得招惹他尺破天!
他可是當著長安城成千上萬的百姓,生吞過大糞,喝過金汁,且從此之後,成功走出陰影的人!
翰林院最有種之人,被蘇文令挑中了。
蘇文令眼睛都紅了。
這話,罵的太髒了!
威信掃地!
顏面盡失!
他蘇文令苦心經營的形象和威嚴,被這幾句話瞬間撕得粉碎,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!
這讓雄心壯志,欲要成一番大業的蘇文令,斷不可接受!
「為了一個咎由自取,膽大妄為,目無尊上的狂妄之徒,你竟要自毀前程?!」蘇文令強行壓下翻騰的氣皿,聲音陰冷得如同九幽寒冰,帶著赤裸裸的威脅。
「不遵掌院,咆哮辱師!憑此一條,老夫便可革你功名,斷你仕途!現在!跪下!認錯!老夫尚可念你年少無知,網開一面!」
蘇文令死死盯著尺破天,篤定這足以壓垮任何讀書人的前程威脅,定能讓其低頭!
台階給了,識相的該下了。
反正來日方長。
他倒也不急。
「尺兄,罷了!」
「是啊尺兄,低個頭,不丟人。」
「功名要緊,前途要緊,多年寒窗苦讀,不就是為了入朝為官嗎?給台階就下吧。」
黃子瞻幾人見狀,連忙勸道。
尺破天卻不為所動。
他搖搖頭,雙眸冰冷如鐵。
「若是平常,為了功名,為了這身皮囊,我或許會低頭,會道歉,可今日……不行!」
「為何?」
黃子瞻幾人不解。
「因為他辱我,我或可忍!但他辱高相——我忍不了!」
轟!
此言一出,黃子瞻等人瞳孔一縮。
這句話在他們腦海中嗡嗡作響。
可辱他,卻不可辱高相!
蘇文令一臉愕然,萬分不解。
為了一個陌生之人,為了一個失勢的,被陛下厭棄的,連百官都避之不及的高陽,生生毀掉自己的前途。
這值得嗎?
這尺破天,瘋了?
蘇文令無法理解。
尺破天直視著蘇文令,似是知道其心中所想。
他嘴角勾起,帶著一抹嘲諷,拎起一張桌上的竹紙,竹紙在陽光的照射下,薄透、堅韌,熠熠生輝。
「蘇掌院,學生請教……您可知這上好的竹紙多少文一張?」
蘇文令聞言。
他一雙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尺破天,面色冰冷,「這竹紙售價幾何,與今日之事有何關係?」
蘇文令話音剛落。
尺破天便驟然打斷,「當然有關係!」
「蘇大學士出身江南蘇家,鐘鳴鼎食,自幼讀的是金箔包邊的孤本,用的是價比黃金的宣紙,自然不知這人間疾苦!不知多少寒門子弟,為省一張紙,在沙盤上練字,在泥地上劃痕!」
尺破天猛地將竹紙高高舉起,聲音如同洪鐘大呂,響徹翰林:「十九文!僅需十九文!買五贈一!」
「這便是科舉用的上好竹紙,還不算尋常所用的劣紙!若無此紙,爾等案頭,可還能堆積如山?!」
「是高相,高相搞出了竹紙,令天下寒門子弟買得起竹紙,是高相斷了世家壟斷注經釋義之路!」
「否則,楮皮綾紙百文一張!一本論語,隻可以上好的楮皮綾紙抄錄,否則就是不敬聖賢,敢賣三十兩銀子!」
「高相掏了一千萬兩白銀,要廣修學堂,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,他要給天下寒門弟子一條青雲之路,登天之梯!」
蘇文令瞳孔一縮。
他察覺到不妙。
但還沒等他出聲解釋,尺破天便再次高聲道。
「爾等,想想你們書案上的竹紙,若無高相,爾等今日買得起嗎?」
「一年前,天下大災,臨江難民無數,內有商賈囤糧,外有流民入城,是誰,以荒政三策,以工代賑,活我大乾數十萬百姓?」
「楚軍十萬騎兵兵臨城下,大乾欲滅國之際,又是誰,一馬當先,身先士卒,大破楚軍,護我長安數百萬百姓!」
「那一戰,爾等都忘了嗎?」
尺破天每問一句,聲音便高亢一分。
翰林院內,學子們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心底的怒火,心底這憋了六七日的積鬱之氣,一點點的升騰,令他們雙眸都隱隱發紅。
那些冰冷的功績,此刻被賦予了滾燙的生命力!
蘇文令不淡定了,他厲聲喝道,「住口!妖言惑眾!給老夫速速拿下……」
尺破天不管不顧,他的目光已經不是看向蘇文令,而是看向了一眾翰林學子。
他拔高聲音,直衝雲霄的道,「匈奴猖獗,劫掠我大乾百年,邊疆百姓深受其害,是誰,一戰擒單于祖父,二出河西,令鎮嶽王投降,琅琊王身死?揚我大乾國威?」
「國庫空虛,民生凋敝,朝中奸佞當道,又是誰,興學堂,廣教化,制竹紙,令我寒門學子人人有書讀,有路可攀?」
「縱然辭官當日,亦不忘獻出利國利民的神物!」
「這些,都是誰?」
「如此忠臣,卻因一朝辭官,與陛下有了間隙,這些所作所為,便全都被生生抹殺了?」
尺破天目光如電,掃視全場。
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蘇文令的身上。
他高聲道,「此等不世之功,此等擎天玉柱,竟被宵小之輩污為「專權跋扈」,竟落得一句「咎由自取」!」
「爾等良心,可還在腔中跳動?這翰林清貴之地,可還有半分的浩然正氣?爾等良心,也如此汝,被狗吃了嗎?」
尺破天指著蘇文令,聲音回蕩在整個翰林院。
轟!
伴隨著尺破天之言。
一股憤怒之火,驟然自每一個尚有熱皿的學子兇腔中轟然爆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