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社恐
等薑茶再次聯繫父母的時候,已經是兩年後。
千裡奔波感到那個被大山隔絕的村子,見到曾經花一樣的女兒,薑茶父母險些沒猝死過去。
他們曾經引以為傲的女兒,頂尖科技大學理科學霸,畢業後前途註定璀璨的女兒,此時整個人好似一個癡傻之人,比之瘋子都好不到哪裡去。
她之前生下過女兒,還是在那座殘破的小院裡生的,公婆連醫院都沒讓她去。
剛出生的孩子,連面都沒讓薑茶見一眼,轉手就被那兩個老不死的給賣掉了。
薑茶為此整個人近乎瘋狂。
夫妻倆看到被鏈條綁在屋子裡的女兒,哪裡忍得下,直接報了警。
姜家的姑娘,被人折磨成這個樣子。
那一大家子,包括還在讀博的丈夫,一個都沒落個好。
薑茶被父母帶回族裡,養了幾年,才逐漸好了一些。
可惜,人算是徹底廢了。
「那丫頭,回來後再也沒離開姜家半步。」
太公道:「已經不適合外面的社會了。」
姜家養得起。
當然,也都希望薑茶能夠振作起來。
可旁人覺得說幾句話很容易,但是放在當事人身上,想要走出來,那需要大毅力。
很顯然,從薑茶最初的性格便能發現,這孩子承受能力並不強。
隻是一個男人的甜言蜜語就讓她迷失了方向。
為此甚至放棄了學業。
姜理道:「那個孩子呢?」
「孩子肯定是不要的。」太公道:「她見不得那個孩子,心裡生了恨。」
黃昏。
姜理從饕餮樓出來。
一眼看到站在前面涼亭邊緣,伸著手接雨水的薑茶。
擡腳上前,在涼亭內坐下。
「家主。」薑茶的表情依舊有些獃滯遲緩,可對姜理的尊重是有的。
姜理和她一起看著外面的雨。
「你有喜歡做的事情嗎?」
十幾秒後,薑茶緩緩搖頭,「沒有。」
「那你每日在家裡做什麼呢?」姜理髮現,薑茶的確是精神類疾病。
薑茶這次沉默的時間更久,「什麼都不做。」
她大部分時間,腦子裡是空白的,有時候看著某個地方,一看就是幾個小時。
姜理靠在椅背中,視線盯著對面饕餮樓的燈火。
「我明天休息,咱們去飆車吧。」
「……」
「飆車?」薑茶說話很慢,但是對姜理的話也生了好奇,「什麼飆車。」
姜理給她找了一段視頻,「就是這樣的,享受一下速度的刺激。」
兩分鐘的視頻,薑茶反覆看了四五遍。
最後沉默的把手機還給了姜理。
沒有說去不去。
**
次日上午,周末,小雨。
姜理敲開了薑茶家的門。
她的父母看到姜理,趕忙把人請進屋。
同樣的木製古代建築,因天氣陰沉,薑茶屋子裡也亮著一盞燈。
她把一件衣服遞給薑茶,「穿上吧,帶你去飆車。」
薑茶的母親上前兩步,想說什麼,卻被她的丈夫制止。
十幾分鐘後,姜理帶著包裹嚴實的薑茶離開了。
「你幹嘛攔著我。」薑茶母親一臉擔憂。
薑茶父親道:「小茶願意去,咱們就別攔著了。」
「可是家主說的飆車,很危險的。」
「既然家主敢,那就是有安全保障,別擔心了。」
薑茶父親這些年何嘗開心過,他們夫妻倆可就這麼一個女兒。
奈何女兒現在就如同一具行屍走肉,幾乎沒有悲喜。
有時候,薑茶父親都覺得女兒生不如死。
車子緩緩駛離姜家祖地。
姜理立馬察覺到薑茶的局促和緊張,呼吸都不由得加重。
姜理擡手拉下副駕車載鏡,道:「看看,你包裹的很嚴實,連我都認不出你來了,更別說其他人。」
薑茶獃獃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因為戴著墨鏡,可以說整個人的五官都包裹住了。
察覺到自己現在的模樣,她總算不如剛才那般緊張了,身子卻依舊有些僵硬。
大概半小時後,姜理帶著她來到了南城的一家賽車場地。
「姜大小姐,下雨還來玩車?」這個點,老闆恰巧也在,正是屈恆,姜昭的好哥們。
「下的不大,你這邊安全措施完備,來玩會兒。」
她看著周遭的一切,不少人正在調試車子。
「雯雯呢?」
張慧雯,屈恆的女友。
「在家睡覺。」屈恆道:「下雨,她除了吃就是睡。」
姜理帶著薑茶換好了安全裝備,然後挑選了一輛由屈恆親自調試好的車。
把薑茶塞到副駕,「人多?」
「不算少,你去我的專屬賽道吧,沒人,你可以開個痛快。」
「好,多謝了。」
薑茶一直都是懵懵然的狀態。
即便是包裹的猶如一隻蠶繭,她似乎還是沒有安全感。
當車子開始發動,薑茶沒反應。
可短短幾秒鐘,車子猶如離弦的箭一般,激射而出。
薑茶的表情變了。
她緊緊握住抓手,隱藏在墨鏡和口罩下的表情,姜理看不到,她自己也看不到。
可這種肆意的賓士,讓她的確有了一絲絲的生機。
離合,油門,換擋,轉動方向盤。
車子發出讓人愉悅的轟鳴聲,感覺腎上腺素都在不斷地飆升。
一圈、兩圈,姜理足足疾馳了六圈,方才停了下來。
她看著身邊的薑茶,「還好吧?」
薑茶點頭,沒有說話。
抓著抓手的雙手,卻因用力而變得發白,同時還有汗水。
「我,我想學。」她隱藏在墨鏡下的雙眼,沁出光亮。
姜理點頭,下車,招呼這裡的年輕小夥子。
「阿青,這位姐姐想學車,你教教她。」
小夥子上前,和薑茶打招呼。
看到她怯懦的抖了抖,阿青疑惑的看向姜理。
「她內向怕生,你教導的時候注意分寸。」
阿青瞭然。
比了個OK的手勢,表示沒問題。
站在旁邊,掏出手機,偶爾看一眼一步一停的車子。
屈恆不知何時走了過來。
「那人誰啊,包的這麼嚴實?」
「姜家的人。」姜理道:「社恐,讓你的人注意點。」
屈恆倒是沒意見,社恐很正常,現在不少人都是社恐。
但是,像那位一樣的社恐,著實不多見。
瞧瞧都把自己包的,啥都看不見了。
全身上下,唯一漏出來的就是一雙手。
別說五官了,頭髮都藏在了帽子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