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看著兒子。

　　嘟嘟也擡頭看著爸爸。

　　父子倆互相盯著。

　　爸爸覺得兒子這哭的優點沒道理。

　　兒子則覺得，爸爸怎麼還不抱著自己去外面玩？

　　外面有遊廊。

　　但是夏天的熱，隻要沒開空調，其實不分內外。

　　尤其現在還是最熱的季節，隻要在外面，能把人熱到焦躁難忍。

　　別說孩子了，大人都受不住。

　　現在是傍晚，依舊悶熱，不過氣溫好歹是降了一些。

　　抱著他，沿著院中的遊廊，踱步往荷塘走去。

　　「啊啊——」

　　小嘟嘟在爸爸懷裡，樂的歡呼拍手。

　　這種時候，司冥一般不會讓姜理抱孩子。

　　他這麼大的小娃娃，除了睡覺，一刻都閑不住。

　　乖也不影響鬧。

　　再說了，怎麼樣的孩子算是乖的？

　　乖的目的隻是為了父母省心。

　　他們倆從沒說孩子要乖，將來隻要不做違法犯罪的事情，不乖又如何。

　　聽到電話聲響。

　　他單手抱著兒子，在涼亭坐下。

　　「司冥啊，你知道悅悅這孩子要結婚了嗎？」

　　是林靜蘭。

　　他和錢家的確有些時間不聯繫了。

　　這兩年過年期間都沒有打過電話，雖說那邊主動打了，也就是拜個年掛斷而已。

　　他以前不在意和錢家走動著，隻要他們能擺正自己的位置，花點錢得到一點情緒價值，很劃算。

　　反正他別的東西沒有，就是錢多。

　　現在，自己有妻有子，外人已經無法給他提供什麼了。

　　「知道。」

　　聽到他的回答，林靜蘭一時之間也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多餘。

　　女兒和司冥這個表格的感情，應該是很不錯的，肯定會告訴他。

　　「她說不辦婚宴，甚至都不讓雙方家長見面。司冥啊，你可是悅悅的表哥，她不想我們插手，我們沒辦法隻能聽，你就當可憐可憐小姨，幫小姨去看看你那妹夫是個什麼樣的人行不行？」

　　聽著電話裡的絮絮叨叨，低頭看著兒子。

　　小嘟嘟正探著肉嘟嘟的小身子，努力伸長他的小脖子，想看荷塘裡約上來的錦鯉。

　　「林女士……」

　　三個字，讓對面的喋喋不休，戛然而止。

　　這是非常疏離的稱呼。

　　怒氣上頭，林靜蘭臉色都變了。

　　卻不敢造次。

　　「說是讓我幫你看看那個男人，實際上，林女士真正想要做什麼，我心裡明白。這件事我幫不了你，另外沒事也不要給我打電話了。」

　　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目的被人戳穿，林靜蘭攥著手機的力道收緊，羞憤感幾乎要將她淹沒。

　　之前在帝元集團，和司冥幾乎是面對面的吵起來，關係近乎割裂。

　　然後兩家的關係徹底的冷了下來，這兩年多，他們沒有再從司冥手裡拿到任何好處。

　　林靜蘭覺得挺可悲的，丈夫和她的關係也淡了很多。

　　一把年紀了，淡了也就淡了，可話少了，這個家就顯得冷清。

　　同時，女兒和他們的關係也不如從前，這次結婚居然都沒打算讓他們夫妻倆出席。

　　想到她林靜蘭一輩子驕傲，臨老居然落得這樣一個處境，曾經刻意維持的體面，如今被徹底的撕開。

　　她確實想借著女兒結婚這件事，嘗試著和司冥修復一下關係。

　　結果被對方看穿了。

　　司冥兒子滿月的時候，他們根本就不在受邀之列。

　　本來還在家裡等著呢，然而左等右等，一直等到夜深人靜，始終沒有一個電話打進來。

　　夫妻倆面面相覷，當時尷尬到連話都不好意思說了。

　　準備的禮物，想送都送不出去。

　　「嘟嘟，有沒有想哥哥呀。」

　　姜沛然快步上前，從司冥手中把人抱走。

　　司冥笑道：「你怎麼又回來了？」

　　大學課業這麼輕鬆的嘛？

　　姜沛然抱著小堂弟，比起上次看到好像又漂亮了。

　　「明天沒有早八，我想嘟嘟了。」他道：「我都想偷偷的把嘟嘟帶到我們寢室去。」

　　羨慕死幾個同寢兄弟。

　　他的弟弟可愛的要命。

　　司冥：「……」

　　這小子，純純的欠打。

　　真敢那麼做，別說姜理了，這小子能被老爺子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。

　　大舅哥姜錚在外地就職，根本就回不來。

　　自從大哥大嫂去了任職地，姜沛然這小子整個就是脫韁的野馬。

　　好在成績沒有垮掉，否則他肯定是要被帶走的。

　　家裡有教書的爺爺奶奶，還都是教的大學，姜沛然哪裡敢考差了。

　　這孩子聰明著呢。

　　知道隻要他能穩定住成績，並且別做讓家裡丟臉的事情，其他的都不會多管。

　　本科結束後，他會考父母那邊大學的研究生。

　　如果能提前保研，就更好了。

　　「快放假了吧？」

　　「嗯，還有不到三周時間。」

　　假期他會去父母那邊，當然是和同學一起，有同學是當地的。

　　他想著能不能偷偷把嘟嘟一塊兒帶走。

　　隻是想想。

　　他還不想死。

　　真要把嘟嘟帶走了，姑姑恐怕能弄死他。

　　**

　　「要結親嗎？」

　　陳歲歲拽著姜理出門偷閑。

　　聽到她的話，姜理拒絕。

　　「別搞包辦婚姻這一套。」

　　陳歲歲癟嘴，「討厭，我就是開個玩笑。」

　　她知道，姜理這不是嫌棄她，而是對子女的尊重。

　　說得好像她是壞媽媽似的。

　　「我又懷上了。」陳歲歲扔下一顆深水炸彈。

　　姜理：「……」

　　眼神下移，看著她平坦的小腹，想來月份並不大。

　　「沒辦法，我女兒太可愛了，時家又不缺錢，我就想著再生一個。」

　　姜理點點頭，她怎麼說自己怎麼聽著就是了。

　　多的一句話都不能胡亂說。

　　將來財產怎麼分？

　　如果這胎是個兒子，以後繼承人是誰怎麼定？

　　不要說什麼兒女都一樣。

　　真到了繼承公司的那一刻，還真就不一樣。

　　她不問，也不說。

　　時家的事情，輪不到她多嘴。

　　「你呢？一個就夠了？」

　　「嗯，一個就夠了。」姜理點頭。

　　陳歲歲道：「萬一嘟嘟將來不想繼承姜家呢？」

　　姜理捧著冷飲，道：「姜家不是世襲，誰有能力誰接管。」

　　雖然姜家家主的位子不是世襲，但姜家的公司以及帝元集團是兒子的。

　　家裡公司是姜理的爺爺開辦的，隻是後來拿出了一部分用以家族的分紅，大頭還是在他們一家手裡。

　　且這筆交給族裡的股份是不能買賣的。